先是远处山壁传来岩石被开凿破碎的“咔嚓、咔嚓”声。
紧接着,是巨大水碓被水轮带动的连杆举起,又重重砸下的“咚!咚!咚!”声,每一次砸击都让大地随之颤抖,仿佛是巨人的心跳。
然后是无数石磨在齿轮带动下,发出沉重而持续的隆隆转动声。
秩序的冲击,是颠覆认知的。
数百名工人剃着短发,穿着统一的蓝色短打号服,在各自的岗位上挥汗如雨。
他们有的在窑口操作,有的在搬运石料,有的在维护器械。
整个庞大的基地,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混乱与喧哗,只有领班们用短促有力的口令指挥着,所有人都像一台巨大机器上的零件,高效精准沉默地劳作着。
道路两旁,一边堆放着小山般的石灰石、黏土和黑色的煤炭,另一边则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用油纸和木桶封装好的成品,上面用墨笔清晰地标注着日期和窑号。
一切都井井有条,充满了军营般的肃杀与严谨。
马车缓缓停下。
车门打开,当张维贤、毕自严、温体仁三人踏上这片震动不休的土地时,他们彻底失语了。
毕自严的脸色有些发白。
他不是被吓的,而是被这庞大的规模与肉眼可见的投入给惊的。
他看着那高耸的立窑,那巨大的水轮,那数不清的工人和堆积如山的原料,心中咯噔一下,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:
“这得花了多少内帑!这简直是在烧银子!不,这是在烧一座银山啊!”
英国公张维贤则是双目圆睁,眼神锐利如鹰。
他震惊于这严密的组织和磅礴的机械之力。
张维贤戎马一生,最懂什么是纪律,什么是效率。
眼前这数百名工人的协作,其严密程度,竟不输于他麾下的精锐京营!
这是他从未见过的,属于军队的纪律性和力量感被应用在了生产之上。
而温体仁这位内阁首辅,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
他宽大的官袍在这股充满力量的气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他嗅到了与他所熟悉的,由诗书礼仪与德行构筑起来的儒家秩序截然不同的气息。
“左为炉火,右为水轮;上为浓烟,下为泥尘。此景不见于经,此理不载于史。”他喃喃自语,脸色苍白,“此非人力,近乎鬼神之工。然,鬼神之工,其利耶?其弊耶?”
这股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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