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会亲下诏书。但诏书上的措辞,要委婉。”
此言一出,连杀气腾腾的左良玉都愣了一下。
“不能直斥其‘资敌通倭’。”朱由检解释道,“那等于是在天下人面前直接将倭国推到了我大明的对立面,撕破了脸皮。朕后续还要跟他们做一段时间的生意,还要用我大明的货物换他们的白银。生意,还是要做的。”
范景文闻言,心中那股急躁的怒火稍稍平复,理智重新占了上风。
他立刻起身,长揖及地,恭声道:“陛下深谋远虑,臣佩服!臣身为宝钞总行行长,方才正忧心此事。若倭国因觉受辱,恼羞成怒之下悍然中断与我朝的所有贸易,那我行欲吸纳其白银以充盈国库的计划便成了无源之水,无根之木。后续所有安定钱法的调控,都将无从谈起。”
他已然明白皇帝的最终目的,是要白银。
禁铜钱,是为了止损;收白银,才是为了增益。
若因前者而断了后者,那便是捡了芝麻,丢了大瓜。
“说得好。”朱由检赞许地看了他一眼,“你能想到这一层,朕心甚慰。所以,诏书上,朕只说:‘钱乃国之血脉,滥出则民生凋敝。为整饬币制,安定民生,朝廷体察民情,顺应天心,即日起,严禁大明铜钱出海。此乃我大明内部财税之政,与外邦商贸无涉。’
一番话说得堂皇正大,滴水不漏。
范景文心中一凛,这番辞令看似温和,实则暗藏机锋,将所有道义都牢牢攥在了自己手中。
然而,皇帝的话锋,在下一刻陡然一转!
他那温和解释的目光倏然投向了左良玉,变得如寒冬里的冰棱,森然,锐利。
“但是!”
“对内,朕给你督查司和新海军的密令,就没那么多温情脉脉的说辞了.凡查获私运铜钱出海者,即为国贼,按律当斩!”
他再次看向范景文,嘴角泛起冷笑。
“这,便叫外示以礼,内藏以锋。在外,我们好安安稳稳地赚钱;关起门来,朕要让那些吃里扒外的国贼无处可逃,无处可藏!”
范景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。
只听皇帝的声音愈发冷酷。
“着令刑部、大理寺,七日之内,增补《大明律》相关条例!”
“私运铜钱出海,主犯,凌迟处死,家产抄没!”
“从犯,斩立决!船只、货物,一律没官!”
“沿海州府县,凡辖内有失察之官,一经查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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