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侧,如标枪般站立着两排身披铁甲、手按刀柄的广州新军。
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,带着挥之不去的杀气与冰冷,沉默地注视着这群走进来的客人。
被这数百道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过,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乡贤名流只觉得双腿发软,几乎站立不稳。
大厅正堂之上,卢象升高踞帅位,玄色公服,面沉如水。
二百余人战战兢兢地站定,躬身行礼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终于,卢象升开口了。
“诸位,”他缓缓说道,“本督奉皇上圣谕,巡抚两广。十日之前,已将广东境内图谋不轨、对抗国法之首恶,一体肃清。”
他顿了顿,扫过下方一张张惨白的脸。
“首恶虽除,然其党羽、其根基,依旧盘根错乱。本督知道,在场的诸位与那些被正法之人或有姻亲,或有旧故,或有生意往来。平日里你们私藏田亩,隐匿丁口,私蓄乡勇,对抗朝廷。按大明律,皆可视为谋逆同党,夷三族,亦不为过。”
此言一出,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,数人已然瘫软在地。
“但是,”卢象升话锋一转,“天子仁德,朝廷亦不欲将广东士绅尽数屠戮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仿佛带着千钧之力:
“所以今日,本督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,一个保留家族传承的机会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一条生路:凡在册之外,所隐匿之‘诡寄’‘飞洒’‘公尝’等田亩,主动献出八成,归于朝廷。历年所欠赋税,三倍补交。家中私蓄之兵甲,解散之乡勇,尽数上缴解散。做到这三条,你们的罪过,本督可以上奏天子,既往不咎。你们本人,可保性命;你们的家族,可得传承。”
接着,他眼中寒光一闪。
“另一条,是死路:凡在此地,与本督讨价还价,心存侥幸,妄图蒙混过关者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堂下那两排杀气腾腾的士兵。
意思,不言自明。
“……视为首恶同党,立刻拿下,就地正法!”
生存,还是毁灭!?
这个问题摆在了每一个人面前。
八成田亩,三倍税款,解散私兵,这几乎是剜心割肉,夺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根基。
可另一边,却是全族性命。
大厅之内,每个人都在飞速地盘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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