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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旧王府的内堂,远比外殿要小,陈设也简单得多,唯有一张巨大的舆图占据了整面墙壁。
朱由检在主位坐定,示意五人不必拘礼,各自落座。
“田爱卿,”皇帝开门见山,目光直视田尔耕,“应天之地推行的新政,如今进展如何?”
田尔耕闻言,立刻起身,从怀中取出一份卷宗。
这份卷宗与朝臣们惯用的传统奏疏截然不同。
它没有骈四俪六的华丽辞藻,没有引经据典的空泛议论。
翻开来,里面是清晰的条目、冰冷的数据、详尽的清单,甚至还有用朱笔绘制的简单关系图谱。
这正是田尔耕在皇帝潜移默化影响下的巨大转变。
他正从一个只知用刑拷讯的传统酷吏,渐渐蜕变为一名深谙文牍之道,凡事讲求案卷如山,行事惟重实效的冷血干吏。
“回禀陛下,”田尔耕声音沉稳,条理清晰地开始汇报,“依陛下旨意,臣等已对南京城内所有勋贵、官员及三品以上士绅之家,进行了长期的秘密侦查与评估。”
他将卷宗翻开,呈现在朱由检面前。
“此为第一部分——‘顺从者名单’。其中,魏国公徐弘基率先清查名下田产七万一千亩,补缴历年积欠税银三十二万两。其后,又有吏部郎中……”
报告中,详细罗列了每一个“合作者”的姓名、官职、配合的具体时间、主动清查并交出的田亩与家产的具体数额,其清晰程度,令人咋舌。
“……然,亦有第二部分。”田尔耕话锋一转,将卷宗翻到了后半部,“此为,‘顽抗者名单’与罪证初步汇总。”
“南京官绅大部已知天威难测,或真心畏惧,或伪意迎合,总算在明面上纷纷主动清查田亩,补缴税款。但仍有少数自作聪明的,”
田尔耕的声音冷了下去,“以为风头已过,陛下未必能事事洞察。他们不仅大肆隐匿家产田亩,更在暗中串联,结成攻守同盟,公然抵制新政。”
朱由检静静地听着,原本舒展的眉头不自觉地又蹙了起来。
他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桌案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。
新晋的四大司长,陆文昭、刘侨、左良玉、李若琏,此刻皆是正襟危坐,眼观鼻,鼻观心,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。
他们知道,皇帝的耐心正在被消磨。
终于,朱由检的手指停下了。
他缓缓抬起眼皮,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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