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皇帝的这幅宏大画卷之中,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其中必要而又寻常的一步罢了。
朱由检似乎还嫌给她的震撼不够,他幽幽地又补上了一句。
“哦,对了,还有山东。那座传承千年,见惯了王朝兴替,自以为能与国同休的衍圣公府……如今,也该换了人间颜色了。”
秦良玉的脑海中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了。
杀了晋商,杀了重臣,杀了粮商,杀了藩王……最后,连衍圣公府这块神主牌都给掀了。
这一件件,一桩桩,单独拎出来,都是足以震动天下,让史书大书特书的惊天之举!
寻常的帝王哪怕做成其中一件,便足以在庙堂之上,彰显自己的雄才大略。
而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帝王,却在登基后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,如挥毫泼墨一般,行云流水地将它们全部做完了。
更可怕的是,他说起这些的时候,语气是那样的平静,那样的理所当然。
这种暴风雨过后轻描淡写的叙述,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自我夸耀,都更具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冲击力!
过了许久,皇帝才仿佛从那段回忆中抽离出来,他看了一眼窗外苏州的夜色,淡淡地,像是给自己做了一个总结。
“如此想来,前几日在松江府杀的这点人,流的这点血,倒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。”
他转过头,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秦良玉,终于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,那声音里透出了前面所有情绪累积起来的,真正的疲惫。
“是啊……是有点累了。可惜,时不我待啊!”
这一声叹息,如同一块自云端坠入寒潭的巨石,瞬间击碎了方才那份回顾赫赫功业所带来的凛然之意,将秦良玉的心神一同拽入了一个更深更沉,也更令人不安的渊薮.那是独属于帝王,源自九宸深处的浩大忧思。
秦良玉不解。
她顺着一个忠心臣子的思路,再次叩首,抬起头仰视着皇帝,真诚地发问:
“陛下,恕臣愚钝。在臣看来,如今辽东建奴经您数次敲打,断了钱粮臂助,已是元气大伤,龟缩不出,边关暂无大事;陕西流民四起,灾情酷烈,亦赖陛下天恩与雷霆手段,调拨福王家财与江南钱粮,略有平稳;而这江南士绅经此一役,更是俯首帖耳,天下震怖,再不敢有丝毫违逆之心!
在臣看来,这…这已是先帝朝以来,数十年未有之大好局面!陛下…还有何心事?”
问完之后,她立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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