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身后,是孔氏一族最重要的十数位族老、嫡系子弟。
再往后,是按照辈分与长幼,一丝不苟排列着的孔姓族人。
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,不发一言,只是一步一步地向着北方,向着皇帝大军据说将要抵达的方向徒步走去。
丝绸的衣角在寒风中无声地拂动,名贵的靴子踩在坚硬的黄土路上,扬起细微的尘埃。
没有人哭泣,没有人敢交谈,他们只是走着,仿佛正在走向早已注定的宿命。
……
距离曲阜城墙约十里的一处开阔地。
官道在这里微微抬升,形成一个平缓的坡顶,视野极佳。
向南,可以远远望见曲阜那灰黑色的城墙轮廓;向北,则是一望无际延伸至地平线的黄土旷野。
孔胤植在这里停下了脚步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,然后缓缓郑重地,朝着北方的方向,跪了下去。
“跪。”
一个字,从他口中轻轻吐出。
他身后,那数百名孔氏族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指令操控,动作整齐划一,哗啦啦地全部跪倒在地。
按照辈、按照长幼、按照亲疏黑压压的一大片,整整齐齐地并排跪在了这条承载了无数车马过客的黄土路上。
孔胤植跪在所有人的最前方。
他解下腰间那枚象征着“衍圣公”权柄与荣耀的大印,双手捧着,恭恭敬敬地,放在了身前的黄土之上。
然后,他深深地俯下身,额头触碰着冰冷的地面,保持着这个姿势,一动不动。
风没有停歇,依旧卷起一阵阵的尘土,吹乱了人们精心梳理的发髻,将灰尘扑在那些华贵的衣袍上,让鲜亮的色彩蒙上了一层灰翳。
没有人说话,没有人抬头,没有人哭泣。
只有死一般的寂静,笼罩着这片跪倒的人群。
这种由数百人共同构成的,充满仪式感的集体性沉默,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哭喊与哀求,都更具有令人心悸的力量。
不知过了多久,北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些黑点。
是骑兵。
十数名矫健的骑兵如同离弦之箭飞速驰来。
在距离这片跪地人群数百步之外,所有的斥候都极为默契地勒住了马缰,战马发出不安的嘶鸣,刨动着前蹄。
斥候们略显震惊地看着眼前这诡异而壮观的一幕。
数百名衣着华丽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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