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沛王府的路上,李贤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。
空空荡荡,像是丢了什么似的怅然。
除此之外,还有一些很特殊的轻松,这份轻松不是因为母后登基意味着距离他和刘建军的让其“灭亡”的时间更近。
而是因为母后登基后,自己要比之前更安全——之前的自己还需要提防被母后当做障碍扫除,但现在,母后已经登基,作为至高之人,她眼中将再无障碍。
所以这份轻松也让李贤觉得有些羞愧,国家兴亡,他却在因为个人的苟且觉得庆幸。
洛阳的街头似乎更喧嚣了一些,母后登基的消息飞快的传到了整个洛阳城。
李贤撩起马车上的帘子,街巷间已有大胆的百姓在奔走相告,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好奇,仿佛迎接的不是一场改天换地的王朝更迭,而是一个值得庆贺的盛大节日。
刘建军说的对,寻常的百姓并不在乎那个至高之位上坐着的是谁,母后的登基,对他们来说,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,活得稍微安稳些,那皇位上坐的是姓李还是姓武,是男是女,又有什么分别呢?
李贤默默放下了帘子,像是和窗外的喧嚣告了别。
……
回到沛王府,书房里炭火烧得正暖,驱散了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意。
刘建军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,拿着一本书压在肚脐眼上,或许是听到自己回来了的声音,头也不抬的问:“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李贤走到旁边坐下。
想了想,平静的诉说今天的所见所闻,包括回来路上的感想。
刘建军听完笑了笑,说:“欢庆的未必真心拥戴,只是顺势而为,或者别无选择,哀叹的也未必能力挽狂澜,多半只是沉溺于旧梦。政治这东西,从来不是看谁的声音大,或者谁的道理对,而是看谁掌握了力量,并且懂得如何使用它。”
李贤觉得刘建军说的太玄奥了,他有点听不太懂。
好在刘建军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,突然问:“今夕是何年?”
“垂拱三年正月……”李贤顿了顿,又补充:“现在该是天授元年了。”
刘建军又问:“那你母后多少岁了?”
李贤想了想,答道:“六十三。”
刘建军不知道在想什么,像是在心里细算了一会儿,嘴里还在念叨:“垂拱三年,天授元年,六十三岁……六十三岁登基。”
然后脸上忽然就露出了那种李贤看不懂的复杂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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