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过去牵马,刘建军又凑了过来,笑着说:“看见没,疯了。”
李贤不解。
“还不是你母后搞出来的那一套,现在满天下都是祥瑞,你信不信咱们越往洛阳走,就能见到越多的祥瑞,再加上你母后先前搞的那一套检举制度,啧啧,我估计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想着把祥瑞送到神都去,然后做着一朝升官发财的美梦。”刘建军走到他那匹旋风冲锋前面,抓了一把干草喂给它。
李贤牵着马,听了刘建军的话,眉头蹙得更紧。
经历了这么多,他并非不懂这些门道,只是亲眼见到、亲耳听到,仍觉得一阵反胃。
这哪里是祥瑞,分明是阿谀奉承之风已深入骨髓,连这偏僻驿站的小吏都学会了用这种方式投机钻营。
这世道,真是光怪陆离,荒谬至极。
刘建军喂完马,拍了拍手上的草屑,说:“得亏咱们当初那株稻穗给的早,否则放在眼下,这么多祥瑞里边,一把穗子算得了什么祥瑞?”
李贤反驳道:“稻穗不一样,这是民生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刘建军打断:“有什么不一样的,精心施肥,昼夜看护,几亩地里才有那么一把个顶个的饱满,这不叫祥瑞,这叫生产力的过度分配,有那闲工夫,我都能多种十几亩地了。
“你想想,一个人是精心照料一亩地产出两石粮食的好,还是稍稍照料十亩地,产出十五石的粮食好?”
李贤沉默下来。
的确。
这么一会儿功夫,刘建军已经翻身上马,语气恢复了轻松:“走了,去洛阳,看看你母后还折腾了多少祥瑞!”
……
车队再次启程。
果然如刘建军所料,越靠近洛阳,各种光怪陆离的“祥瑞”传闻就越多。
沿途经过的州县,几乎都能听到类似的消息:某地发现了一块天然形成人形的奇石;某处池塘一夜之间开满了并蒂莲花;甚至还有传闻,有百姓家的老牛产下了一只通体雪白、角上带螺纹的“麒麟犊”……
这些消息被地方官们煞有介事地写成奏表,快马加鞭送往神都,成为他们政治投机的资本。
民间也议论纷纷,真真假假,难以分辨。
在武后的盛情“邀约”下,整个天下就像是陷入了一场祥瑞的狂欢,李贤心想着刘建军那套“亩产两石和十亩产十五石”的言论,在看到这些祥瑞,心里就在想着:这些祥瑞又该是多少个亩产造就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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