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,也没有像先贤那样追忆平生,开口便是最实际的安排,声音低哑却条理分明。
“有几件事,须得定下。”他看向顾修远,直接点明核心,“御史台中的顾氏门生故旧,修远你要逐步让他们转任地方事务,或调入三司。”
“监察之权,过于敏感,我顾氏不宜再过多沾染。”
他的声音是异常清晰。
说话间,身体之中的痛苦以及那种精神上的疲惫感仍是在不断的折磨着他。
“我顾氏五代,与国同休。今后,族中子弟出仕,当以实干、清廉为本。”
“莫要再想着位列三公,执掌中枢。”
“能为一州太守,办好事务,惠及一方,便是对得起顾氏门楣,对得起朝廷俸禄。”
他言简意赅,没有丝毫的惆怅与不甘,仿佛只是在做一份关乎家族未来的公务交代。
他没有提及巨鹿,因为那里的根基早已无需多言;
他也没有过多感慨人心易变,因为在他数十年的执政生涯中,这本就是常态。
到了目前的这个地步,他能说的只是交代这些个后人们做好该做之事。
他太累了。
这种浸入骨髓的疲惫感,或许远超顾氏过往几代的先辈。
乱世争雄、开疆拓土,虽险象环生,但目标明确,敌人清晰。
先祖们只需以雷霆手段定下基调,后人沿着既定的扩张或守成之路前行便是。
那时的顾氏,是劈开混沌的利剑,是凝聚人心的旗帜。
然而,他顾霖所面对的,是一个天下一统、四海承平的“治世”,朝堂争斗,利益划分,这一切都需要他去亲自把控。
曾经的盟友可能转瞬即为政敌,昨日的功绩或成为今日的桎梏。
他不再是与明确的敌人厮杀,而是要与无数无形的力量周旋。
——与盘根错节的官僚体系角力,与因富足而滋生异心的各方势力抗衡,更要与那亘古不变的人心私欲对峙。
这不再是宏大的史诗,而是琐碎却致命的棋局。
每一步都需权衡,每一子都关乎存亡。
且别忘了。
他们所担着的,还有顾氏这千年以来的重担。
就连他能成功的扛下来,也并非是靠着他一人之功,而是顾氏这几代人披荆斩棘一统天下所立下的功勋,在他这一代开花结果。
但接下来,顾氏子弟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!
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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