晰:“三年来,辽军焚我边镇十一,掠粮逾三十万石,屠戮边民无算,今日索还者,不及半数。”
耶律仁先握紧双拳,指节发白。
帐中一时沉寂,只听得见帐外寒风卷过旌旗的猎猎声响。
他知道,顾睿并非虚言。
辽国如今内忧外患,西夏虽为盟友,却如狼在侧,若再与宋相持,纵不亡国,亦将元气大伤。
若是不然的话,辽国也完全不至于走到如今的这一步。
他的身体不断颤抖。
耶律仁先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。
丧权辱国!
作为宗室之人,他很难签下此合约。
可纵使他再怎么不愿又能如何呢?
局势已经将他逼到了如今这一步。
辽国已经无法再打下去了,纵使最后真的能够挡住宋军,也一定会无比衰弱,最可能的结局便是会让西夏与大宋分食。
在这万般的思绪之中,良久,他缓缓松开了手,声音沙哑:“十万石。”
“此为我主所能允之极数。”
他交底了。
这已经是辽国众臣能够商议出来的极限了。
顾睿注视他片刻,终于微微颔首:“可。”
一字落定,再无回头。
当耶律仁先以辽国北院枢密使之尊,在绢帛盟约上沉重地落下印信,缓缓推向案几另一端时,整个天地仿佛为之一静。
帐帘被挑起,等候在外的两国将士目光瞬间汇聚于此。
当那象征着臣服与纳贡的协议条款被礼官高声宣读,声音清晰地传遍四野时,列阵于东坡的宋军阵营中,先是一片死寂。
仿佛无法消化这期盼了太久的结果。
随后,不知是谁先吸了一口气,那吸气声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。
紧接着,如同堤坝轰然决口,无数身经百战、伤痕累累的将士,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。
而辽军那边,士兵们大多默默低下了头。
耶律仁先没有停留。
他似乎也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。在确认仪式完成之后,便转身径直离去。
顾睿同样未发一言,他注视着眼前那份盟约,神情复杂。
眼中既有落寞,又长长舒出一口气——像是心头悬了许久的巨石,终于落地。
或许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此刻的心境。
他肩上所承担的重压,远非常人所能想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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