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们鱼贯下车,聚在路边,茫然四顾。这时,前头有个穿青色短袄、头戴棉帽的汉子举着面木牌过来,牌上写着“纺织工坊培训处”。他嗓门洪亮:“有木牌的,到这儿集合!按组站好!甲组、乙组、丙组、丁组,牌子上有写!”
人群一阵骚动,女人们纷纷掏出木牌。苗翠花也摸出自己那块“丙组七号”,挤到举着“丙组”牌子的人堆里。
旁边一个圆脸姑娘凑过来,小声问:“你也是丙组?我八号。”
苗翠花点头:“七号。”
“我叫刘春燕,十八,京郊刘家庄的。”圆脸姑娘很健谈,“你哪儿的人?会纺线吗?我娘教过我,可织布就不太行了……”
“苗翠花,通州的。只会纺线。”苗翠花答得简短,眼睛却不由自主观察着周围的人。大多和她年纪相仿,也有三十来岁的妇人,个个脸上都写着紧张,却又努力挺直腰杆。
刘春燕顺着她目光看去,叹道:“人真多啊……也不知道最后能留下几个。”
正说着,前头那汉子喊道:“各组排好队!跟着我走!别掉队!”
队伍开始移动。二十人为一组,四组八十人,在汉子的带领下,穿过热闹的街市,往镇子南边走。路上不时有人侧目,有妇人指指点点,有孩童好奇地跟着跑一段。苗翠花低着头,却用眼角余光打量这个陌生的镇子。
她看见街角有座小庙,香火挺旺;看见铁匠铺里炉火通红,叮当声不绝;看见一家铺子门口挂着“邮政代办”的牌子,几个穿长衫的人进进出出;还看见一队穿玄色军服的士兵列队走过,步伐整齐,腰挎长刀——是白虎营的人,她听府里护院说过,威国公的亲军。
看见这些兵,苗翠花心里莫名安定了些。连兵都在这儿,这地方,总归是正经地方吧?
出了镇子,往南又走了约莫一里地。远远的,她看见了一片不一样的景象。
那是一片新拓出来的空地,地面平整,围着高高的木栅栏。栅栏里头,矗立着几座巨大的、从未见过的建筑。
最高的那座,是个方方正正的红砖房子,房顶上竖着两根粗壮的烟囱,此刻正冒着滚滚黑烟。黑烟升到半空,被风吹散,融进灰白的天色里。烟囱下方,能隐约看见一些复杂的铁架和管道。
旁边稍矮些的建筑,是长条形的,屋顶是斜坡,开着许多大窗。房子外头堆着成捆的木料和砖石,还有工匠在脚手架上忙碌。
最让苗翠花屏住呼吸的,是那声音。
“轰……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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