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话虽如此,那双平日里只拈花弄草的手,此刻却紧紧攥着圣旨,指节发白。
窗外,夏日炎炎。
这座王府很快就要空了。而万里之外,那片被重新命名为“瀛州”的土地,即将迎来它第一位名义上的主人,尽管这位主人,此刻正哭得像个孩子。
冯太监走出王府大门,回头望了一眼那气派的门楣,轻轻摇头。
“雷霆雨露,皆是君恩呐……”他低语一声,登上马车。
……
七月十五。
内阁的灯火依然亮着。窗外万籁俱寂,只有夏虫偶尔几声鸣叫,衬得室内更显幽深。
林尘与陈文辉对坐长案两侧,案上摊开着一幅巨大的《大奉疆域总图》。烛火跳跃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,随火光摇曳不定。
“江南省,苏州府,沈氏。”
陈文辉指尖在地图上划过,落在一处标注着密密麻麻田产符号的区域,“族田七万余亩,佃户三千。天鼎四年推行摊丁入亩时,沈家联合当地士绅抗税,打死衙役三人。后来虽补缴了税银,却将那几个‘闹事’的佃户全家发卖,其中两人不堪受辱,投河自尽。”
他说得平静,仿佛在念账册。
林尘提笔,在摊开的名单上写下“沈氏”二字,又在后面标注:苏州,田七万,命案三。
“湖广省,武昌府,赵氏。”
陈文辉继续,“族田五万八千亩,垄断汉口三成码头。去年修建武州至星州官道时,赵家煽动佃户阻工,要求征地补偿翻倍,实则那些地,大半是他们强占的民田。”
笔尖游走,“赵氏”入册。
“甘省,兰州府,马氏。”
陈文辉声音微沉,“这个更麻烦。马家是甘省百年大族,族中出过两个进士、五个举人。天鼎三年白莲教乱时,波及甘省,马家组织乡勇自保,本是有功。但乱平之后,他们借‘剿匪’之名,吞并周边十余个小村土地,总计不下十万亩。有苦主上告,兰州知府收了马家银子,将苦主打成‘诬告’,流放三千里。”
林尘笔下一顿,抬眼:“知府是谁的人?”
“前吏部尚书的门生。”陈文辉淡淡道,“这知府如今正急着找新靠山。”
“那正好。”林尘在“马氏”后重重一点,“一并收拾了。”
名单上的名字越来越多:有横行乡里的豪强,有勾结官吏的巨贾,有鱼肉百姓的士绅。每一条背后,都是成片的田产、成群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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