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柜的那张原本堆着假笑的脸,正一点点变样,越发狡黠阴险。
他眼角的皱纹骤然绷紧,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刻薄的弧度,方才还带着几分油腻的笑容,此刻淡得如同从未出现过,只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,那眼神像藏在暗处的狼,淬着冷光,直直剜向面前的老人。
掌柜的冷冷地说道:“老家伙,嘴巴放干净点!在我的地盘上,还轮不到你撒野!我告诉你们,今天要么拿银子出来赎人,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!这老的小的,要是留在我这,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!”
掌柜的说这话时,目光在张景涛佝偻的背脊和那孩子蜡黄的小脸上溜了一圈,语气里的威胁像冰碴子,砸得人心里发寒。
张景涛本就因为连日劳作浑身酸痛,此刻被掌柜的这番话激得气血上涌,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烧红的炭火。
他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,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,猛地抬起头,朝着掌柜的啐了一口,再次骂道:“黑心烂肺的鸟人,你不得好死!”
这声咒骂带着他积攒了两天两夜的怨气,嘶哑却有力,在狭小的后院里回荡。
骂到这里,张景涛还是觉得胸口的火气没处发泄,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,指着掌柜的鼻子,胸口剧烈起伏着,喘着粗气说道:“你这个黑心的家伙,我和我孙子,给你磨了两天两夜的磨了!我们从天亮磨到天黑,又从天黑磨到天亮,那石磨沉得像座小山,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,累得直不起来腰,连口气都喘不匀!你倒好,不仅不体谅,还给我们爷孙带嚼子!那粗麻绳勒得嘴巴生疼,连口水都咽不顺畅,你这是把我们当成牲口了啊!”
张景涛越说越激动,喘着粗气说道:“你说你的多缺德吧!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?你的良心不会痛吗?”
一旁的小孙子张岩松被爷爷的情绪感染,也怯生生地抬起头,小脸上满是泪痕,嘴唇因为被嚼子磨过,还带着淡淡的红肿,他小声附和道:“爷爷说得对,那嚼子好不舒服,我想吃东西都吃不了……”
掌柜的听着祖孙俩的控诉,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,反而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,他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耳朵,仿佛听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,说道:“哎呀,你怎么还骂人呢?”
掌柜的摊了摊手,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,继续说道:“我给你们上嚼子,是为了你们好啊。谁让你们偷吃我家的粮食了?尤其是你的孙子,年纪不大,手脚倒挺利索,悄悄偷了磨的麦子吃当我不知道,我替你教育教育他,不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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