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感受到御座之上那双年轻眼眸里审视与制衡的寒意。
裴之砚,还有那些藏在暗处与他呼应的人,竟真能撬动帝心?
“相爷,如今我们……”
幕僚觑着他脸色,小心翼翼开口。
“慌什么!”
章惇打断,声音却因压抑怒意而微微嘶哑,“陛下要公允,那就给他‘公允’!张纶案证据确凿,其罪当诛,这点谁也翻不了案!文彦博……”
他眼中狠色一闪,“即便那封密信暂时定不了他的罪,但‘御赐笺纸’、‘旧部指认’,这些疑云足够让他在士林清誉扫地,让所有观望者看清,与旧党牵连是何下场!”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裴之砚想用真苦主翻盘?好,本相就让他的苦主,变成攀咬同党的疯狗!
“去,安排我们的人,接触沈郎中保护起来的那两个证人。威逼利诱,务必让他们在堂上说出,指使他们进京告状的,是文府旧人,或是收了裴府的好处!”
幕僚一惊:“相爷,这…是否太过冒险?万一识破…”
“冒险?”
章惇冷笑,“如今已是图穷匕见!官家态度暧昧,旧党残余未清,新党内部亦有杂音。不用猛药,如何震慑群小?按我说的去做,手脚干净些。
“记住,我们要的不是他们立刻改口,而是在关键时刻,说几句模棱两可,引人遐想的话!
“只要埋下种子,自会有人替我们让它开花结果!”
裴府中,夜色已深。
陆逢时并未入睡,在内室床上盘膝调息。
孕肚圆隆,灵力运转时需格外小心绕过胞宫,但蕴神珠温养下,她的神识依旧清明敏锐。
方才裴之砚将日间变故与担忧尽数告知,她虽面色平静,心中还是忍不住推演此事接下来的发展节奏。
章惇一定不会坐以待毙。
真苦主的存在,此刻已成他心头刺。
他会如何拔刺?
直接灭口?
难度太大,且易留把柄。
她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重新制造别的脏东西泼他们身上,乃至反咬一口。
她缓缓收功,睁开眼。
烛火下,裴之砚正就着灯火查看陕西路最新送来的几份普通军务文书,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有些冷峻。
“砚郎,”
她轻声开口,“沈郎中那边,需再递一句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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