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头既已清晰,那求生的意志便如同石缝中挣扎而出的野草,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佟佳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,那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,却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愈发清醒。
她知道,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,被动等待“圣裁”降临,结局很可能就是佟佳氏的彻底覆灭,连那些对此事毫不知情的老弱妇孺也难以幸免。
她必须主动做点什么,哪怕希望渺茫,哪怕姿态卑微,也必须去尝试,去争取那一线可能因为太子幸存而出现的、宽恕无辜者的机会。
这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,更是为了额娘,为了族中那些懵懂孩童,为了佟佳氏不至于血脉断绝。
她缓缓从主位上站起身,七日来几乎未曾移动的身体有些僵硬,脚步虚浮,但她努力挺直了脊梁,维持着贵妃最后的体面与端庄。
她走向殿门附近,那里侍立着两名身着御前侍卫服饰、面容冷峻的青年。
这两名侍卫见她走近,并未行礼——在景仁宫如今的特殊境地下,这似乎是一种默认的规矩——只是将原本就挺直的身体站得更直了些,目光平视前方,带着疏离与警惕。
佟佳贵妃在他们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,微微颔首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温和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:“二位侍卫大人。”
两名侍卫这才将目光转向她,其中一人开口道:“贵妃娘娘有何吩咐?” 声音平板,不带任何感情色彩。
“本宫……有一事相求。”
佟佳贵妃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确保每一个字都稳妥,“不知二位,能否代为通传,引荐本宫……面见御前首领太监,梁九功梁公公?或是……魏珠魏公公亦可。”
她深知直接求见皇上是绝无可能的,甚至求见太子更是痴心妄想。
她所求的,只是一个能与御前核心人物、能接触到皇上心思的人,说上几句话的机会。
梁九功或魏珠,是眼下最现实的目标。哪怕只是隔着门、隔着人,递上一两句话也好。
果然,那侍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恢复了冷漠,公式化地回道:“回娘娘,奴才等只奉命守卫景仁宫,不得擅离职守,亦无通传之权。娘娘若有要事,可……上书陈情。”
上书陈情?佟佳贵妃心中苦笑。
在如今这情势下,一封来自景仁宫、出自她这个佟佳氏贵妃之手的“陈情书”,恐怕连这宫门都出不去,就会被直接当作“狡辩”或“攀扯”的证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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