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,京兆顾氏少了顾嘉良这张文坛名片,还可能错失顾小玉这个神童;于私,他这个族长没能维系宗族和睦,传出去终究是名声有损。
怎么算,他都没好处。
廊道两侧种着几株蜡梅,寒风卷着零星花苞的清香扑面而来。
顾嘉良没心思与族人追忆往昔,却也没直接撕破脸,语气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温情,“我与十二郎多年未见,前一阵听人提及,他在西南任官,倒是出息了。”
顾嘉玮眉头瞬间蹙起,满是不解,这位十二郎是族中旁支,顾嘉良离家时,他还在襁褓之中,两人素无往来,连面都没见过几次,说一句往日无怨,近日无仇并不为过。
旁边几位族老也面面相觑,不明白顾嘉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顾嘉玮应道:“六哥提他作甚?”
顾嘉良特意选了一个不在场、又有官职在身的族人作筏子,既不会当场激化矛盾,又能隐晦地亮出底牌。
他说得轻描淡写,像在聊家常,“我听说他在任上祭祀时,祝文出了一点笔误。”
这话落在顾嘉玮耳中,却如惊雷炸响。
顾氏虽是士族,却早已不复往日荣光,族中出仕者不少,却大多在低品官阶打转,近年来连个中品官员都没有。
祝文笔误可大可小,轻了是一时疏忽,重了说不定被扣上“亵渎神灵”、“藐视天命”的大帽子。
顾嘉玮连忙追问,语气都有些发颤,“他祭祀何人、何物?笔误在何处?”
顾嘉良卖个关子,“山川路遥,哪能一一尽知。只是想着都是同族血亲,便特意托人打听了一圈散落四方的族人近况,也好联络感情。”
连远在西南的十二郎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,那些散在各地的顾氏官员,自然也逃不过顾嘉良的眼睛。
他手上定然攥着不少族人的把柄,轻重全在他一念之间。
顾嘉玮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“六哥,我们一族同源,血脉相连,焉能让外人看笑话?”
顾嘉良突然转身,望向祠堂正堂的方向,那里供奉着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。
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,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,“先母当年在正堂悬梁自缢,你们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?”
几位族老脸色一白,没人敢接话。
顾嘉良没指望他们回答,自顾自地说道:“我想一把火烧了这儿。”
烧了这些冷冰冰的牌位,烧了世人口中的宗族荣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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