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混合气味就顶了上来。
浓烈的碱味儿、硫磺皂的底子味,还有一丝新鲜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草木清气,混着点甜腻的花香,是新玩意儿。
王行正埋头在一个大搪瓷盆前,听见动静猛一抬头,冻得发红的脸上瞬间迸出光来。
“光阳哥!你可算来了!”他搓着冻僵的手,眼镜片上蒙了层白汽,“就等你拍板了!”
大辣椒正使劲晃荡一个玻璃瓶,里头粉红色的粘稠液体翻着浪,她“哐当”一声把瓶子顿在垫了胶皮的实验台上。
“看!‘圣罗兰’沐浴露!加了足量的玫瑰精油,香是够香,滑溜也够滑溜,洗完了身上不干巴!可这成本……”
她咂了下嘴,眉毛拧成疙瘩,“压得人喘不过气!比咱那硫磺皂贵海了去了!”
旁边铁架子上,几个大玻璃瓶里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。
王行赶紧拿起一瓶淡黄的:“这是‘飞扬’洗发香波第三版!皂角和无患子打底,沫子细,洗得也清爽,就是香味儿跟长了翅膀似的,留不住!洗完了头半天就没味儿了!”
他又指向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灰白色牛皮纸袋,袋子上刷着挺括的蓝字。“七分钟洗衣粉”。
“这洗衣粉试产了小五吨,去油去污没得挑!热水一化开,泡沫厚得跟奶油似的,泡一会儿,油渍泥点轻轻一搓就掉,省时省力,真对得起‘七分钟’这名儿!可……”
王行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,声音低了下去,“光阳哥,好东西是好东西,可咱心里头……
没底啊!这洗发水、沐浴露、洗衣粉,对咱屯里人、县里人,终归是金贵稀罕物,比不得肥皂碱面熟门熟路。
怕老百姓……不认啊!这要是铺开货,全堆供销社架子上落了灰,咱这厂子可就得……”
话没说完,意思都在那忧心忡忡的眼神里了。
旁边几个跟着忙活的知青也停了手里的活计,眼巴巴地看着陈光阳。
空气里那股子碱味儿似乎更冲了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
陈光阳没立刻接话。他踱到实验台边,先掂起一袋“七分钟”洗衣粉,牛皮纸厚实,封口扎得严严实实,手指头捏着搓了搓,粉子细得跟面似的。
又拧开一瓶“飞扬”洗发香波,凑近瓶口闻了闻,是股子挺干净的草木气。
他蘸了点淡黄色液体在手指上捻开,泡沫是细。
最后拿起那瓶粉红的“圣罗兰”,指尖沾了些许,滑腻腻的玫瑰香直往鼻子里钻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