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此“罐头”非彼“罐头”,与后世司空见惯的马口铁罐头或玻璃罐头迥异,它们是因地制宜、利用当下大明现有技术力所能及之材料,主要是陶土,烧制而成的容器。
御舟主舱内,朱慈烺正凭窗而立,目光掠过港口那些正被小心翼翼搬运上船的陶罐。
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棂,心中盘算的正是此事。
若有得选,他何尝不想一步到位,直接采用密封性更好、更便于运输的金属罐?甚至透明度高、便于观察内容的玻璃罐?
但这个念头一出现,便被他理性地否决了。
大明末年的冶金技术,用于铸造红衣大炮、火铳或许已堪称精良,但若要轧制出厚度均匀、适合冲压成食品罐身的薄铁皮,无论是材料成本还是工艺难度,都高得令人望而却步。
更关键的是,当下常见的金属,如铜、铅、乃至纯度不够的锡、铁,长期与食物接触,尤其是含盐分或酸性的食物,难免析出微量有毒物质,于人体有害无益。
这个问题,待南巡结束、返回京师,或许可以召集工匠,慢慢试验合金配方、研究内壁涂层技术来解决。
但眼下,最紧迫的是验证“罐头”这一概念本身,以及其核心的防腐工艺,也就是加热杀菌与密封隔绝空气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是否切实可行。
因此,利用大明早已登峰造极的陶瓷技术,就成了最现实、最快捷的选择。
毕竟烧制一批特制的带盖陶罐,对官窑的工匠而言,简直易如反掌。
而且严格来说,制作罐头的所有核心技术要素,在明末这个时代已然齐备。
首先是容器方面,华夏堪称陶瓷王国,烧制各种规格、形状的带盖陶罐、瓷罐毫无难度。
甚至玻璃制造技术也已成熟,只是成本较高,而且朱慈烺还指望继续用这东西赚钱,所以就放弃了。
其次是密封材料,古代的工匠们早已掌握用石灰、熟桐油、生漆等材料,反复捶打混合,制成韧性极佳、气密性良好的“油灰泥”广泛用于木船缝隙填补、建筑构件密封,其防水、隔气效果久经验证。
加入捣碎的蜂蜡,更能增加其柔韧性和耐久性。
然后是杀菌技术,古人虽不知“细菌”、“微生物”为何物,但凭借千百年来的生活经验,早已深刻理解“沸煮能久存”的道理。
无论是处理饮用水、保存药材,还是制作酱菜、腊肉,都广泛应用了加热、盐渍、烟熏等防腐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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