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每人写一句,一句你们家谱里永远不敢记下,却真实发生过的‘伪祖训’。”虞清昼的声音在寂静的破庙里回响,“写下它,就意味着你愿意为这句谎言的‘真’承担后果。”
老匠人们没有犹豫。
他们拿起笔,在一张张粗糙的纸条上,写下被家族刻意掩埋的疮疤。
“我家太爷,不是病故,是偷官银被活活打死的。”
“太奶奶根本没守寡,她私奔了三次,最后一次再没回来。”
“我爹说我是亲生的,可我娘临死前告诉我,我是在河边捡的。”
一张张写满羞耻与痛苦的纸条被揉成团,堆在虞清昼面前。
盲童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侧,怀中抱着一个空空的糖瓮。
虞清昼将这些纸团投入瓮中,盲童低头,一滴由无数谎语光流凝成的、粘稠的糖浆滴入其中。
糖浆迅速包裹住纸团,将其化作一颗颗外表浑圆、内里却藏着一个家族隐秘的“逆种丸”。
“传下去。”虞清昼的命令简单而冷酷,“吃一颗,就能说出你家不敢写的家史。”
盲童抱着糖瓮,如一个沉默的影子,再次行走在陌生的街巷。
他一言不发,每到一户人家的门前,便悄无声息地放下一颗糖丸,然后转身离去,仿佛一个散播禁忌的瘟神。
寨子里的人们发现了这些来路不明的糖丸。
有人好奇,犹豫再三后吞了下去。
下一刻,他冲进屋里,对着父亲的牌位嚎啕大哭:“爹!你当年打我,根本不是因为我不孝,是你去镇上赌坊输光了家里的钱!”压抑了二十年的秘密,一朝脱口,如释重负。
有人则如临大敌,捡起糖丸狠狠砸在地上,踩得粉碎,口中怒斥:“妖言惑众!败坏门风!”可夜里,他却翻来覆去,脑中全是那句“说出你家不敢写的家史”。
更多的人,则将糖丸珍藏起来,藏在枕下,揣在怀里。
夜深人静时,他们会取出糖丸,在指尖反复摩挲,感受着那层光滑糖衣下,仿佛能传出心跳的纸团。
七日后,古寨的风气已然大变。
言禁碑下,那本被奉为圭臬的《先祖实录》被人偷偷撕掉了几页。
孩童们的背诵声,也开始变得犹疑和错乱。
更诡异的是,寨中各处,墙壁上、梁柱背后、甚至灶台的内壁,开始悄然浮现一行行匿名的留言,字迹或潦草,或娟秀,或稚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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