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如烟在推倒另一块石碑时,心中反复吟唱过的那首无名小调。
守着祭坛遗址的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惊得从梦中坐起,他冲进雨中,看到碑文重现,又听到盲童哼唱,一时间老泪纵横,以为是天神降下了启示,激动地转身就要回村召集众人。
可当第二天清晨,他带着全村老少赶来时,石碑却又恢复了那副被风化的破败模样,昨夜的文字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众人失望地散去,只有那盲童,依旧坐在碑前,不知疲倦地哼着那首小调,只是这一次,曲调与昨夜相比,又有了些微的不同,仿佛它正在自己生长。
张阿妹最后一次踏上那片被她亲手焚烧过的“疯地”。
焦黑的土地上,新生的草芽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,覆盖了死亡的痕迹。
但它们的样子,比从前更加怪异了。
有的茎干拧巴地打着死结,仿佛在与自己较劲;有的叶片完全倒转,叶面向下紧贴着泥土,像是在拒绝阳光;更有甚者,本该绽放的花朵,花瓣却一片片向内收拢,紧紧闭合成一个个小小的、绿色的拳头。
张阿妹在一株熟悉的“躲猫猫草”前蹲下身,这株草没有像它的前辈那样,在人的注视下害羞地卷起叶子,它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,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存在着。
她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那紧握的“花拳”,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,轻声说道:“你们现在,连‘反抗’都不屑学了。”那天晚上,她拆掉了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茅屋,把还能用的木料堆在路边,送给了偶然路过的樵夫。
她将身上最后一件完好的布衣洗净,晾在荒原入口的树杈上,像一面告别的旗帜。
然后,她赤着双脚,一步步走进了广袤的荒原深处,佝偻的背影很快便被漫天的风沙吞没。
十年后,有旅人传说,在荒原的另一端,见过一个无名的老妇人,用路边最烂的野草教当地的孩子们编织结实的绳索。
孩子们问她叫什么名字,她总是摇摇头,浑浊的眼睛望着远方,只说两个字:“忘了。”
楚瑶的骨灰,则完成了一场更为宏大而沉默的迁徙。
它们随着洋流被带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,一部分沉入了幽深的海底,与金属矿床融为一体;另一部分则被最微小的浮游生物摄入,从此进入了漫长而复杂的食物链。
它们随着鱼群洄游,被飞鸟捕食,最终,通过大气循环和降水,出现在了远隔重洋的内陆深井之中。
一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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