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深的山里,陈十一将一个叫石头的少年猎户唤至炕前。
他从炕席下摸出一只磨得发亮的旧皮囊,递了过去。
“这里面不是粮,是规矩。”他声音沙哑而缓慢。
少年接过皮囊,入手很轻,他疑惑地看向老人。
陈十一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看穿世事的平静:“十年前,我为了还邻村一个口信,多走了十里山路。他不谢我,我也没指望他谢。如今,你替我走这条路,把这皮囊里的东西送到下一个接头的人手里,也不为报答我什么。你只要记住一句话——接粮的人,不说一个谢字;传灯的人,不留自己的姓名。只有这样,这东西才是活的,是打不烂、抓不着的。”
少年似乎懂了,又似乎没懂。
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,将皮囊小心地系在腰间。
第二天天一亮,他便扛着祖传的猎枪上了山路。
那只旧皮囊挂在他肩头,随着他的脚步在晨风中轻轻晃动。
柳如烟一路沿溪下行,在一处小小的渡口停下了脚步。
她听见一个正在浆洗衣物的渔妇,口中正哼着那首无人教过的歌谣。
她驻足倾听,很快便发现了异样。
渔妇哼唱的调子,与她记忆中的版本有了细微的偏移,尤其在尾音的处理上,拖得更长,更婉转,像是一种询问,又像是一种回应。
她心中猛地一动,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。
她从袖中捻出一小撮铃灰,摊在掌心,闭目凝神。
那一瞬间,她仿佛听到了无数个声音。
歌声!
遍布各地的歌声通过铃灰的共鸣汇入她的脑海。
她惊奇地发现,歌声的频率、调子的变化,竟然是各地对“耳语环”铃灰撒布情况的一种自然反馈!
在铃灰充足、信息通畅的地方,歌声的调子会变得轻快昂扬;在铃灰稀薄、联络不畅的区域,歌声则会变得低沉悠长,以示警醒。
有人撒下新的铃灰,便会有人最先改动曲调,将消息传递出去;若一片区域长久无人应和,歌声便会自行沉寂下去。
她缓缓睁开眼,仰望辽阔的夜空,低声自语:“原来,我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,织成了一张会呼吸的网。”
希望的火光刚刚燃起,严冬的冰霜便已覆盖下来。
七日之后,那股潜行的意志终于完成了它的布局。
西北方向,一个曾每夜都有童声起唱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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