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朝的,第一把火。
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,稀稀落落地洒在城西废弃的染坊屋顶。
苏婉儿贴着青瓦的缝隙往下看,鼻尖还萦绕着陈年染料的霉味——这是王雄余党设在城外的秘密据点,她带着飞鹰队摸了三天,今夜总算逮着守卫换班的空当。
"头儿,西厢房有动静。"身后传来阿九压低的声音,刀鞘在瓦上擦出极轻的响。
苏婉儿右手食指压在唇上,腰侧的柳叶刀已经滑出半寸。
她记得林风说过,王雄的人最擅长藏密信在梁上——果不其然,当她翻到第三间偏房时,梁上的檀木匣在月光下泛着暗纹,锁孔里塞着半截褪色的红绸。
"是王雄的私印。"阿九凑过来,指甲挑开封蜡的手在抖。
苏婉儿没接话,直接掀开匣盖——一叠染着茶渍的纸页里,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:"月圆夜子时,借送粮队混入,直取承天门。"她的瞳孔猛地收缩,手指无意识地抠进木匣边缘,指甲缝里渗出血珠都没察觉。
"传信。"她扯下鬓边的银簪,在信纸上快速画了只振翅的鹰,"用最快的信鸽,务必在寅时前送到相府。"阿九应了声,转身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桌上的纸页哗哗翻卷。
苏婉儿盯着"承天门"三个字,突然想起三皇子今天塞给林风的纸团——太后的支持,原来是要防着这致命一击。
相府后园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时,林风正对着烛火看《商税新则》的修订稿。
残玉在腰间烫得厉害,他刚把笔往砚台里一搁,就听见院外传来玄甲卫特有的叩门声。"大人,飞鹰队急报。"楚瑶的声音透过门帘钻进来,带着夜露的凉意。
林风的手指在稿纸上顿了顿。
他记得苏婉儿说过,飞鹰队的信鸽脚环刻着"急"字时,定是关乎生死的大事。
展开那张染着淡淡血渍的信纸,"月圆夜""承天门"几个字像烧红的铁,烫得他指尖发颤。
烛火突然晃了晃,他抬头时,铜镜里的自己眉峰紧拧,倒像是换了个人。
"敲云板。"他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袖中,"召楚统领、陈御史、周学士来前厅。"话音未落,窗外的更夫正敲过三更,梆子声惊得檐下雀儿扑棱棱飞散。
前厅的炭盆烧得正旺,陈御史进门时额角还挂着汗:"林相,可是出了变故?"他手里攥着个布包,是方才从家里急急忙忙揣来的印泥——这细节让林风想起昨日早朝他耳尖发红的模样,倒比那些老狐狸可爱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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