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连的行李早收拾妥了,帆布背囊压得实实的,军绿色的被角迭得方方正正。
他扫了眼熟悉的连部。
墙上的夜老虎侦察连锦旗褪了点色,桌角还留着上次演习画的战术图,搪瓷缸子上的八一字样磨得发亮。
他拿起桌上那张全连合影,指尖摩挲着照片上一张张年轻的脸,然后猛地揣进背囊。
抬手扯下肩章上的军衔,又抠下领花、帽徽,金属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,尖儿直接扎破了虎口,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渗,他攥得更紧了,指节泛白,愣是没吭一声。
没掉一滴泪,苗连拎起背囊甩到肩上,另一只手提着行李包,转身就往门外走,军靴踩在水泥地上,咚咚响得干脆。
一开门,他猛地顿住脚。
门外的空地上,全连战士齐刷刷列队站着,队列比任何时候都整齐。
连旗在风里飘得猎猎响,红底黄字刺得人眼睛发烫。
二班长老林脸绷得紧紧的,扯开嗓子喊:“敬礼!”
唰!
数百只手臂同时举到眉骨,动作整齐划一。
苗连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,刚才还硬邦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眼泪再也忍不住,顺着脸颊往下淌,砸在胸前的衣襟上。
他抬手按在没戴帽子的太阳穴,指腹蹭着发烫的皮肤,用力还礼,胳膊绷得笔直。
“报告!连长同志,夜老虎侦察连集合完毕!请您指示!”排头兵的声音喊得震天响,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。
“稍息!”苗连的声音有点发颤,他赶紧清了清嗓子。
战士们稍息,一个个胸脯挺得笔直,可眼神都黏在苗连身上,不少人的肩膀在悄悄发抖。
“同志们!从今天起,我就不是你们连长了!”
话音刚落,好几个人当场哭出了声,压抑的啜泣声在队列里传开。
苗连脸一板,眉峰拧成疙瘩:“哭啥哭?哭个屁!夜老虎侦察连的规矩忘了?流血流汗不流泪!跟娘们似的抹眼泪,还算个屁侦察兵!”
“废话!军队是你们的?是我的?都不是!是国家的!人民的!”
他往前迈了两步,目光扫过一张张泪汪汪的脸,“需要我当连长,我就拎着枪上!不需要了,就得乖乖服从命令!这是军人的本分!”
他盯着低头抹泪的战士们,声音沉得像块铁:“都把头抬起来!腰杆挺直了!别让别的连队看咱夜老虎的笑话!”
战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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