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,言辞恳切:
“陛下之疾,非止于外感时邪,亦非饮食所伤……”
孙权虚弱地摆摆手:“太医不妨直言,朕这病……到底能不能好?”
这位华佗徒孙曾先后治好在其他人眼中几乎无救的凌统与徐盛,今日面对孙权之病,却着实无奈:
“陛下脉象弦急,舌苔黄腻,此乃郁怒伤肝,肝气横逆,乘犯脾土,以致脾失健运,湿浊内生,下注胃肠而成泄泻。
“肝火灼津,故而陛下时常觉口干咽燥,夜寐不安,此病……根在情志。”
言及此处,他顿了顿,偷眼觑了下孙权面色才继续道:
“《内经》有云,怒伤肝。陛下此前忧劳国事,江陵战局胶着,心中必积郁结之气。
“其后急返武昌,舟船颠簸,外邪侵体,引动内伏之肝火,是以下痢暴发。
“此病…药石所能速效,惟有舒解情志,静心调养,心病……尚需心药医。”
孙权躺在榻上,阖着眼,卓阿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。
心药?何谓心药?
除了江陵传来捷报,除了蜀军突然退兵,除了魏人偃旗息鼓,还有什么别的心药?
然而如今看来,这些俱是渺茫。
如此一来,这位大吴天子便不禁想起了多年前,那个在夷陵惨败后退守白帝的刘玄德。
彼时彼刻,刘玄德是何等心境?是否也如今日的自己这般,壮志不酬反遭困厄,愤懑之气郁结于胸而无处宣泄?
这一想,更觉胸口堵得厉害,似有一块巨石压着,便连呼吸都变得愈发艰难起来。
卓阿开了方子,再三叮嘱孙权:
“陛下此病,由肝而起,百日内务必戒怒戒躁,静心休养,否则肝火复炽,恐生变症。”
孙权躺于榻上,欲颔首而不能,只能阖目表示认可。
不知是华佗徒孙的药起了效果,还是孙权经过几日思虑后,心中块垒稍去,三日之后,他竟能起身了。
“为朕更衣。”在榻上躺了大半月的孙权突然自榻上坐起,令得内侍孙权与贴身宿卫谷利俱是一惊,有些不习惯起来。
二人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上天子常服,玄色袍服穿在身上,竟显得有些空荡。
孙权深吸一气,勉力站起身来,脚步虚浮地在地上走了几步,下意识望向殿中铜镜。
镜中人面色蜡黄,眼窝深陷,憔悴得不似个人,哪里还有大吴天子九五之尊的雄姿勃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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