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晨遣散了所有助理,关闭了手机,将自己反锁在毕家老宅的书房里。父亲毕岳生前伏案工作的红木书桌被他清理得一尘不染,只铺开一沓厚重的米白色信纸,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款式。
他拒绝了电脑,摒弃了打印,甚至没有让秘书起草草稿。他选择了一种近乎原始,却在此刻显得无比郑重的方式——手写。
钢笔是父亲留给他的万宝龙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在寂静的书房里被无限放大,如同他内心忏悔的低语。
「白婕:
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或许会诧异,或许会不屑。在这个一切都可以被数字化、被快速传递和解构的时代,选择用笔和纸与你沟通,似乎是一种落伍的执拗。
但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。
语言在你我之间已经失效。我的道歉干瘪,我的解释苍白,我的追求笨拙得像个笑话。它们都无法穿透你筑起的高墙。也许只有这些需要一笔一画、无法撤回和删改的字迹,才能承载我此刻沉重到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悔恨。」
写到这里,他停顿了很久,墨水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,像他心口无法愈合的伤。
「我找到了父亲全部的旧账本,也终于读懂了你在稽查局档案里留下的所有线索。我像一个手持错误地图的盲人,在迷雾中横冲直撞了三年,直到最近才看清你一路留下的路标。
那‘八个亿’,不是锁链,是护栏。是你在发现毕氏这艘船底有父辈留下的裂痕时,为我强行焊上的最后一道保险。你希望这高昂的‘代价’能逼我回头检查,逼我主动修补,而不是等到风暴来临,眼睁睁看着它分崩离析。
可我做了什么?我将它视为你的算计,用更冰冷的规则反击,把你所有的担忧和守护,都解读为对毕氏的商业觊觎。」
他的笔迹开始变得有些凌乱,仿佛无法承受回忆的重量。
「我记起我们刚结婚时,你多次问起父亲早年的事业,问我是否清楚那些已注销公司的来历。我当时以为那是沈家对毕家历史的探究,是不动声色的背景调查。我用模糊的回答和转移话题来应对,心里还带着一丝优越感,认为你终究是‘外人’。
我记起你坚持在稽查局工作的那段时间,经常疲惫不堪,我曾讽刺你‘为了事业连家都不顾’。你当时看着我的眼神,有失望,有挣扎,最终归于沉寂。现在我才明白,你是在那片雷区里,为我小心翼翼地排雷。你压下对毕氏不利的调查,承受着职业风险,而我却在那时怀疑你与傅斯年里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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