争赢了,是他以大欺小,胜之不武。
争输了,却会折损大司农署的颜面。
所幸无需张纮示意,身后同样秩六百石的大司农部丞枣祗便主动接过话头,替领导回应,道:“汝等当真以为假账是如此好做的?”
“墨笔一勾,涂抹数字,或是重新编造一本新账簿来应付,事情便能如此轻易了结,就能蒙混过关?”
“做假账,可是门精细活!”提及假账,枣祗眼中掠过一抹笑意,朗声笑道,“先前子纲公(张纮)提及,我等大司农署官吏,能以步距隔着一定距离清算田亩面积,再根据土质、水利等情况推断出这片地的今年的大致年产数值,若是田亩骤然‘减产’,必有缘由,而要平这笔账则要做更多的遮掩,也势必留下更多的破绽。”
枣祗近乎是给众人上了一堂生动的经济课。
种植粮食的田亩减产了,没理由邻近的桑麻田产量不减吧?
耐旱的粟米都减产了,没理由不耐旱的水稻和冬小麦不减产吧?
布匹织造产量、贸易,与桑麻、生丝的产量又相互挂钩,进而关系到整个陈郡在布匹、粮食贸易上缴纳的赋税。
此外还有过往的年产量以及交易量和赋税情况,水利工程不断兴修,既无天灾又缘何骤然减产?
诸多数据环环相扣,偌大一个大家族想要把账完全做平,几乎不可能。
在枣祗这等对数字极度敏感的算吏眼中,那些账目简直如同小儿过家家般漏洞百出。
但正是这些漏洞百出的数据,过往却成功欺瞒了朝堂诸公。
除了相互隐瞒外,只因过往的朝堂对地方掌控力衰弱,甚至衰弱到了有名无实的地步,无力详查,也不敢深查。
至于枣祗为何如此熟悉做假账的门道?
他自幼学习农学与算学,族中虽已经落魄,但大小还是个豪族。
当年族中那些见不得光的假账,正是由他亲手操办。
而且枣祗最常用于平账的手段,便是令人故意带着一批粮食、布匹等物行走于荒郊野外,等着盗匪来劫掠。
届时再以五倍乃至十倍的损失上报,一次性将家族数年的账目都平了!
而用这一招的也不止他们阳翟枣氏,其余颍川荀氏、颍川杜氏等家族亦然如此,届时各家集结私兵替官府请教盗匪,将所有盗匪杀死后再一把火将山寨烧个干净,来一出死无对证!
“既然如此,那便由一名大司农署算吏协同一名御史,共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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