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丫把“百鸟朝凤”的绣品从展架上取下时,指尖触到布面的金线,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热。胡小满抱着获奖的牌匾跟在后面,红绸裹着的木牌沉甸甸的,硌得胳膊生疼也不肯撒手。马车刚出县城,就见路边停着辆青布马车,车帘掀开,张婶的侄女探出半个身子,手里举着封信。
“二丫姐,快看看这个!”她把信递过来,信封上盖着个朱红大印,“府里的织造局派人来的,说要招你去当教习,专教绣工!”
二丫捏着信封的手直抖,信纸展开,墨迹里飘着淡淡的檀香,字里行间说的是让她三个月内赴府城任职,月钱四两,还能带着两个徒弟。胡小满凑过来看,突然尖叫:“四两!比周哥榨油一个月挣得还多!”
周胜赶着车,听见这话回头笑:“这是好事啊。”可二丫瞧着他的侧脸,分明藏着点不舍。
回村的路上,二丫把信纸翻来覆去地看,凤凰的糖人在手里化了大半,黏得指尖发腻。快到村口时,她忽然说:“我不去。”
满车的人都愣住了。胡小满急得直跺脚:“为啥呀?府城多好,有洋学堂,有卖花露水的铺子!”
“学堂的姑娘们咋办?”二丫摩挲着信纸上的印泥,“刚学会绣‘回’字纹,我走了,谁教她们绣凤凰?”她看向周胜,“再说,油坊的新滤油机刚上手,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?”
周胜没说话,只是把马车赶得更慢了。路边的老梧桐落了片叶子,正好飘在二丫的绣筐里,叶边卷着点黄,像极了她绣过的梧桐叶。
这事没过三天,府城又来人了,是个穿湖蓝绸缎的管事,带着两个小厮,直接把马车赶到油坊门口。“二丫姑娘,”管事拱手时,袖口的玉扣叮当作响,“织造局的李大人说了,您要是肯去,不仅月钱加倍,还能给村里修座新学堂,琉璃瓦的顶,比县太爷的衙门还亮堂。”
二丫正在教王媳妇绣牡丹,针尖在布上挑出片花瓣,闻言头也没抬:“学堂不用琉璃瓦,土坯墙就好,结实。”她把绣绷往管事面前推了推,“您看这花瓣的层次,得用五种红线掺着绣,府里的姑娘们要是想学,我可以把绣谱抄给她们,不用亲自去。”
管事的脸沉了沉:“姑娘可知,这是李大人的意思?”
“俺知道李大人爱吃桂花糕,”二丫忽然笑了,“去年王掌柜送过两盒,说他牙口不好,得吃软的。俺这手艺,就像那桂花糕,离了咱村的井水,就没那股子清甜了。”
管事被噎得说不出话,甩袖走时,小厮在后面嘟囔:“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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