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居正想了想,道:“就比如一个刚中举的举人,对待秀才,会比进士还要不屑一顾,还要瞧不上眼,因为举人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,有了秀才不具备的优越,自然要秀一秀优越感……当然,这现象不绝对,可却能代表绝大多数。”
“嗯,了解了,你继续说。”
张居正称是,继续说道:“小家族就好比举人,他们的认知还不够,对官场的了解也极其有限,只想着狠命往上爬……可真中了进士,入了官场的人,则都明白仕途之艰难,升迁之不易,他们会更加敬畏权力场。”
“大家族就是这样的存在,他们深知家族传承之不易,想要长长久久富贵,就不能不考虑世世代代生活在周围的百姓感受。”
张居正说道,“大家族彼此间的‘势力’划分是明确的,也是固定的,就好比土司,他们非常在意名声,十分懂得经营……也正因如此,他们通常都是一副好人形象。”
朱翊钧苦笑道:“这么说……倒是朕误会他们了?”
“并不是!皇上对他们的认知和评价,非常对。”
朱翊钧咂咂嘴,好笑道:“朕倒是被你说迷糊了。”
“明着恶,肆无忌惮的压榨百姓,看起来更可恨,可实际上,对百姓更有利。”张居正说道,“因为这类的乡绅通常长久不了,财富大多都会再次流转,而在这个过程中,百姓多多少少也是能得利的,反观那些总以好人形象示人的乡绅,却可以细水长流的压榨百姓……论危害,后者更甚。”
朱翊钧微微颔首:“张卿的论断属实精辟!”
张居正矜持道:“皇上只是将精力都用在了治国大略上,暂时还抽不开身去系统性的了解民事民情,臣今日不说,不远的将来,皇上也终会明白这些。”
“哎?早一日也是好的嘛。”朱翊钧笑了笑,“爱卿的意思,朕明白了。”
张居正惊讶——我还没说呢。
朱翊钧说道:“这些人太善于伪装了,总喜欢躲在暗处,可朝廷这一搞,他就没办法躲在暗处了。”
“这个百姓代表,大家族不要,就会落在小家族手中了,如此大的诱惑,任他再强的定力,也不可能无动于衷。”
“而他们一旦走到人前,自然会不可避免的暴露出‘恶’的一面,本性一暴露,就沦落成了小家族之流的行径,百姓恨之,如朝廷再稍加引导……必遭反噬。”
朱翊钧眯着眼道:“财富的积累是漫长的,财富的流失却是短暂的,十代人的积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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