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天的骑兵在弩箭暴雨中艰难推进。
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隙,只一个眨眼工夫,新一轮的铁矢就密密麻麻落下了,像黑云压顶。
一人逆流而上,撕开阵口。
他伏在马背上疾驰,盔甲已被血污浸透,用一柄长枪挑飞了对面几个弓弩手,枪杆顺势横扫,劈断了一排重型弩。
枪尖落下的瞬间,拓跋奎抓着枪杆的手紧了紧,血流如注。
他轻笑一声,啊,回营帐后又得重新沐浴一遭了,否则要被阿依青嫌弃的。
心中想着,脸上却无表情,只借着剧痛拧身挥起长枪将弩机劈裂。
“殿下!”身后的副将一手举盾,嘶喊,“不能再往前冲了!我们还不知兑泽究竟储备了多少兵器!能将他们暂且压回兑泽境内就足够了!我们退吧!退兵吧!”
拓跋奎握紧枪杆,抬手抹开糊住眼睛的血,“兑泽盐铁有数……他们造不出无穷无尽的铁。”
兑泽大概也将此战当作至关重要的一战,所以敢孤注一掷。
他冷静道,“再撑一刻钟。一刻钟后,兑泽必败。”
“……殿下。”副将咬牙挑飞涌上来的敌军,“一刻钟……我们还撑得住一刻钟吗?”
“大王子和四王子接连负伤,大王子还生死未卜,如今尚能主持大局的只有殿下您一人了!”
“殿下,您真的决心要战吗?”
“若……若我们行差踏错,就是全军覆没,死无全尸啊!”
“一刻钟。”拓跋奎撕下浸透血的布料缠紧手腕,丢开已劈砍至卷刃的长枪,反手从马鞍下抽出弯刀。
话音刚落,他已撞入了最密集的弩阵,偏头避开箭矢,策马踏翻方寸大乱的敌军军阵。
“怕什么——”
“孤为你们开路!”
叱干多托的后槽已咬出了血味,他自己的性命当然无足轻重,可按九王子这不要命的拼法,九王子再英勇无畏,不过血肉之躯而已,殿下……撑得过这一刻钟吗?
血肉之躯怎么抵挡这漫天箭雨?
援兵!援兵何时才能到啊!
叱干多托双目赤红,大吼一声,丢开累赘的铁盾,一夹马腹,抽刀加入战局。
在兑泽部弓弩手试图重新排阵的刹那,最前排的一人忽然捂住脖颈,他瞪大眼睛,咚一声直挺挺跪倒下去。
接着,第二个,第三个,第五个,第十个……兑泽部的军阵以惊人速度塌陷下去。有人疯狂抓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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