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木头应声而断。他敏捷地翻出窗外,瘦小的身影融入浓重夜色。
柴房后墙根下,他早有准备——一个废弃的树墩,是他平日里偷偷搬来垫脚用的。踩上树墩,双手扒住墙头,用力一撑,整个人便翻了上去。墙外是崔家后巷,再往后,便是黑黢黢的、连绵的丘陵。
他落地时一个踉跄,背上的伤口再次崩裂,但他顾不得许多,拔腿便朝着后山方向狂奔。那里有他在这冰冷世间唯一的慰藉——一只他初来崔家那年,从崔世昌刀下救下的瘸了一只后腿的豹猫。它通体灰褐,带着山林野物的机警与疏离,却唯独肯亲近他。这些年来,每当他受罚挨饿,或是思念爷爷至偷偷哭泣时,它总会不知从何处钻出来,安静地卧在他身边,有时甚至会叼来些野果。
刚跌跌撞撞爬上半山腰,身后远处已传来嘈杂的人声与晃动的火把光影。追兵来了!而且,火光映照下,人影憧憧,除了崔家惯常那几个凶悍护院,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动作格外迅捷、着装统一的黑衣人。那些人的步伐轻得诡异,在崎岖山路上如履平地。
前路是崔家佃户口中谈之色变的“断魂崖”,深不见底,云雾常年缭绕。后有追兵,已呈合围之势。
崔世昌举着火把率先追到近前,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狞笑:“跑啊?你这小杂种倒是会挑地方,给自己选了个好坟头!”
崔荔煦款款跟在兄长身侧,狐裘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华贵的光泽。她轻轻按着暖炉,声音甜得发腻,眼神却冷如毒蛇:“哥,跟这野种废什么话?这悬崖底下,从来只有死人爬上来。推下去,一了百了。明日只需报官,说他偷窃祠堂重宝,被发觉后畏罪跳崖,连尸首都寻不见。岂不干净?”
夜风呼啸,吹得顾轻风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。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,又转过来,目光缓缓扫过崔世昌扭曲的脸,和崔荔煦那副精致的虚伪面容。忽然,他咧开嘴,笑了。那笑容里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冰冷与决绝。
“崔世昌,崔荔煦,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风声,敲在每个人心上,“你们记住我今日的话:若苍天怜我,留我一线生机不死于此地。来日,我顾轻风必归来,今日所受之苦,他日定要你们崔家——百倍偿还!”
话音未落,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,他向后一仰,决然地投身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。
“拦住他!”崔世昌的惊呼晚了一步。
下坠!
狂风如无数只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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