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串连锁反应。如果宇宙的终极归宿是热寂,是熵的最大化,是所有差异的泯灭,是所有运动的停止,那么生命、文明、一切短暂的“有序”又有什么意义?她守的秩序,她拼的真相,在宏大的熵增面前,是不是只是徒劳的自我安慰?
理性告诉她,生命本就是负熵体,是对抗熵增的奇迹。可感性上,直面冥蚀能量这种加速熵增的可怕存在,那种万物终将归于虚无的宿命感,还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。
她摘下眼镜,揉了揉酸胀的鼻梁,深深吸了一口实验室的冷空气,试图驱散胸口的压抑,可没用。指尖无意识地伸向操作台角落的绿萝,那是她特意放的,用来中和实验室的冷意。叶片翠绿得像能滴出水来,可当她的“真实之瞳”下意识开启时,她的手指猛地缩了回来。
透过瞳孔,她看见绿叶内部无数光点在流动,像撒在水里的星子,那是生命的代谢、更迭,是生机在跳动。可紧接着,她看见一些光点在黯淡,像被风吹灭的蜡烛,慢慢熄灭,转化为热能散掉;叶绿素在光合作用中运转,可每一秒都在产生无用的副产物,像生命在悄悄磨损。这是一场动态的平衡,可平衡的指针,始终朝着无序的方向,慢得像时间在爬,但坚定得像命运在走。生长,本身就是伴随着衰老和死亡的过程;秩序,就是逆水行舟,一边建立一边被侵蚀。
而这还只是自然状态下的慢熵增。如果被冥蚀能量沾染……
她几乎能想象出那幅画面:绿叶的光点会瞬间狂乱,像被搅碎的星子,然后迅速黯淡,有序的结构飞速瓦解,变成一片死寂的、均匀的能量残渣。就像陈烬的手臂,就像祭坛周围枯死的苔藓和干瘪的昆虫。
这种“看见”没有给她任何知识的满足,反而像有人把她的心泡在冷水里,悲哀和无力漫上来,裹得她透不过气。代价来得很慢,不是剧烈的头痛,不是感官的失灵,而是一种像墨汁渗进水里的低落,慢慢染黑她的心情。仿佛世界的色彩都被抽走了,在她眼里只剩下灰,像蒙了一层挥不去的雾。
她重新戴上眼镜,把目光转回屏幕,调出李铭哲给的资料——关于“净土黎明”和“熵寂教派”的,这两个极端组织可能和玄湮有关。资料大多是公开情报和边缘论坛的监控,语焉不详,像碎掉的镜子,但结合她的分析,碎片开始慢慢拼出轮廓。
“净土黎明”说科技是星球的癌症,要回归原始。可如果他们要的“原始”不是田园牧歌,而是生命诞生前的“纯粹混沌”或热寂平衡呢?他们把现代文明当成要切除的“肿瘤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