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干涸。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,光着身子,茫然地坐在尘土里。
一队穿着号褂、拖着“勇”字的清兵,在一个尖嘴猴腮的师爷带领下,凶神恶煞地闯进村里。师爷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,扯着嗓子喊:“县尊老爷有令!庚子赔款,分摊到户!按田亩、丁口计征!限期三日,缴清‘洋捐’!逾期不交,枷号示众,田产充公!”
村民们闻声,从破败的茅屋里钻出来,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。一个老汉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老爷!行行好!去年大旱,颗粒无收,今年开春又闹蝗虫……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,哪还有钱交捐啊!”
“没钱?”师爷三角眼一瞪,“那就拿粮食顶!拿牲口顶!再不行,拿人顶!去修铁路、挖矿山,给洋人干活抵债!”
几个兵丁如狼似虎地冲进几户看起来稍好的人家,不顾妇孺哭嚎,抢出仅存的几袋糠麸、一只瘦骨嶙峋的母鸡。反抗的男主人被枪托砸倒,头破血流。
“老天爷啊!这还让不让人活了!”一个老妪捶胸顿足,“朝廷打不过洋人,割地赔款,凭什么让我们老百姓来填这无底洞啊!”
类似的场景,在《辛丑条约》签订后的中国北方数省,每天都在上演。四亿五千万两的巨额赔款,像一座大山,被清廷层层分解,最终压在最底层的农民、手工业者和小商人身上。原有的田赋、厘金已经不堪重负,再加上各种名目的“洋捐”、“新政捐”、“练兵捐”……民生疾苦,达到了顶点。
莱州城外的义冢,新坟每天都在增加。饿死的、病死的、被逼自尽的……无人收殓的尸骨,被野狗拖曳。
而在莱州城内一处僻静的客栈里,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盏油灯,低声而激烈地交谈着。他们有的是本地的落魄秀才,有的是从省城回来的新式学堂学生,还有两个是走南闯北的商贩。
“…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”一个叫赵声的年轻人,面容清瘦,眼神却如火焰,“朝廷已是洋人朝廷,官吏尽是虎狼之吏!他们把咱们中国人的血,一滴滴榨干了去喂洋人!看看外面的百姓,都快成人干了!”
“可是……能怎么办?”另一个年轻人声音沮丧,“太平天国、捻军、义和团……哪个成了?还不是血流成河,百姓更苦。”
“此一时,彼一时!”赵声压低声音,“我前些日子去天津,见到一些从日本、上海回来的志士。他们说,西方有‘民主’、‘共和’之说,国家非一人一姓之私产,乃全民之公器!要救国,非得唤醒民众,推翻这腐朽朝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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