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多小心。”
他拿起那本《筹海图编》,推门离开。
陈思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银杏树下,然后低头看那张名片。
周明远。人民出版社古籍分社编辑。
手指摩挲着名片粗糙的质地,他忽然感到一丝暖意——在这个充满戒备和猜疑的世界里,还有人愿意因为几张残页,认真坐下来聊一个下午。
二
下午两点半,陈思源按照地址找到“博古斋”。
店铺在琉璃厂西街深处,门面古色古香,黑漆金字招牌已经有些褪色。推门进去,门楣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店里光线昏暗,两排高高的博古架靠墙而立,上面摆满瓷器、铜器、玉器、木雕。空气中有檀香和旧木头的混合气味。一个穿着灰色对襟褂子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,戴着单眼放大镜,仔细端详手里的一枚古钱。
听到铃声,老人抬起头——正是谭老板。七十多岁,清瘦,头发全白但梳得整齐,脸上皱纹深刻,眼睛却异常明亮。
“谭老师,我是陈思源,昨天跟您约好的。”
谭老板放下放大镜,打量了他几眼:“东西带来了?”
“带来了。”陈思源从背包里取出装残页的透明保护夹,双手递过去。
谭老板没接,指了指柜台:“放这儿。”
等陈思源放好,他才从抽屉里取出一副白手套戴上,又拿起一个带LED灯的放大镜。打开保护夹时,他的动作轻得像在触碰蝴蝶翅膀。
第一眼,他就“咦”了一声。
接下来的十分钟,店里安静得只有老人轻微的呼吸声。他看得很慢,每一页都要反复观察纸张的纹理、墨迹的渗透、虫蛀的形态。当看到那个被抹去的红印时,他调亮了LED灯,几乎把放大镜贴在纸上。
最后,他放下放大镜,摘下手套,抬头看陈思源:“哪儿来的?”
“潘家园收的。”
“花了多少?”
“两百。”
谭老板嘴角抽动了一下,像是想笑又忍住:“捡大漏了。”
陈思源心跳漏了一拍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纸是明末的竹纸,没问题。墨是松烟墨,氧化程度符合三四百年。字迹是典型的晚明馆阁体,但书写者应该不是专业书吏——有些笔画不够规范,带点个人习惯。”谭老板语速平缓,但每个字都斩钉截铁,“最关键的是内容。这些军器名称、编制数据、匠户情况,不是现代人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