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深邃的井道,一步步走进了黑暗的地心。
陈尘至今仍清晰地记得,第一次看见林砚从矿井深处上来的模样——那个单薄的身躯几乎被厚厚的煤灰完全包裹,像一尊会移动的黑色雕像,唯有那双眼睛,经历过地底黑暗的洗礼后,反而亮得更加灼人,仿佛内里燃烧着不灭的火焰。从那以后,陈尘看向林砚的眼神里,少了几分优越感,多了份发自内心的敬佩。两个少年在漫长而艰苦的岁月里,逐渐成为了可以托付生死的挚友。
“上面已经组织人手下去清剿了,”陈尘的声音将林砚从绵长的回忆中拽回现实,语气更加沉重,“但老矿道的情况你也清楚,瓦斯浓度太高,根本不敢动用火器,连强光都不敢长时间照。”他喉结再次滚动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今早我看到伤亡报告……兄弟们带着最好的冷兵器下去,却束手束脚……听撤回来的弟兄说,那些畜生根本不怕人,爪子利得能撕开牛皮护具,獠牙能咬穿厚实的皮甲……一见血,反而更加疯狂……又折了好几个弟兄在里面。”
他说着,警惕地四下扫了一眼,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而方正、被仔细包裹着的油纸包,不由分说地塞进林砚手里,指尖带着汗湿的凉意:“已经向西南庇护所紧急求援了,暂时还没有消息。不过……”陈尘凑得更近,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成了耳语,“这两天,生活区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了,症状都一样,上吐下泻,发高烧。我总觉得不对劲,特意托关系弄了点磺胺,你拿着,备着以防万一。”
“陈尘!归队!该出发巡哨了!”不远处传来巡卫队友压着嗓子的催促。
陈尘应了一声,转头深深看了林砚一眼:“我得走了。砚哥,你……自己千万当心。”他用力握了握林砚的手臂,随即决然地转身,小跑着融入了巡卫队模糊的队列阴影中。
林砚站在原地,阴影将他大半个身子笼罩。他紧紧攥着手中那个尚带着陈尘体温的小油纸包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,坚硬的棱角硌在掌心,带来清晰的痛感。在这人人自危、自私自利已成生存法则的冰冷世道里,陈尘是极少数还会将他人生死真正放在心上的人。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关怀,比油纸包里那救命的磺胺,更让他感到沉重与珍贵。
与此同时,远在百里之外的西南庇护所,地下某处被厚重砖石墙壁隔绝的空间里,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巨大的、由数张泛黄图纸精心拼接而成的区域地图覆盖了整面墙壁,上面密密麻麻地钉着不同颜色的图钉,并用红黑墨水勾勒出复杂的线条与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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