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春的风带着料峭的暖意,卷着书脊巷老槐树上新抽的嫩芽,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绿影。林微言把最后一张梅花楮纸裁成喜帖的形状时,窗台上的玉兰花苞已经鼓胀起来,像颗颗裹着白绒的珍珠,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清香。
“还差最后十张。”沈砚舟从厨房端来刚沏的碧螺春,把茶杯放在她手边的砚台旁,“歇会儿吧,你都裁了一上午了。”
林微言放下裁纸刀,指尖沾着点楮纸的细屑,像落了层雪。她拿起一张喜帖半成品,米白色的纸面上,粉色梅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:“陈叔说要用朱砂写喜字才够喜庆,你那朱砂研好了吗?”
“早研好了。”沈砚舟从柜里抱出个青花小罐,揭开盖子时,朱红色的朱砂粉泛着细腻的光泽,“按古法加了点麝香,能存得久些。”
他说着,拿起狼毫笔蘸了点清水,又挑了少许朱砂粉在砚台里研磨。朱红在清水里慢慢晕开,像朵绽放的花,墨锭与砚面摩擦的沙沙声里,林微言忽然想起他写婚书时说的“要让每个字都带着我们的温度”。
“写喜帖的字,我练了好久。”沈砚舟把研好的朱砂推到她面前,眼底藏着点小得意,“你看这个‘囍’字,是不是比书法家写的还好看?”
他拿起张废纸,提笔写了个“囍”字,笔画间带着他惯有的遒劲,却在收尾处刻意放柔,像怕惊扰了这春日的温柔。林微言看着那字,忽然想起大学时他总在她的笔记本上画歪歪扭扭的喜字,说“先练习着,以后用得上”,原来那些玩笑话,他都悄悄记了这么多年。
“嗯,比书法家写的多了点东西。”她拿起那张纸,指尖拂过纸面的凹凸,“多了点傻气。”
沈砚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:“就你嘴贫。”
窗外传来老太太的笑声,两人探头看去,只见老太太正指挥着几个街坊往巷口的老槐树上挂红灯笼,红绸在风里飘得猎猎作响,像簇跳动的火焰。“说要给你们搭个花门,”沈砚舟的声音里带着暖意,“我妈昨天送来两匹红布,说要让整条街都知道我们要成亲了。”
林微言的心里涌上股热流,像被春阳晒化的雪。她想起沈母送来的红棉袄,盘扣上绣着的并蒂莲针脚细密,老太太说“那是你阿姨熬了三个通宵绣的,说要让你风风光光嫁过来”,眼眶忽然有些发潮。
中午,周明宇带着研究所的同事来道贺,还送来个精致的锦盒:“这是大家凑钱买的,说是清代的铜鎏金婚书盒,刚好能装你们的梅花楮纸婚书。”
锦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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