龛里另外五盏油灯。八盏灯将三十丈见方的洞府照得亮如白昼,连角落的阴影都无处遁形。
做完这些,她才走到玉石床边坐下,开始解外袍。
手又抖了。
解个衣带,解了三次。
终于脱下外袍,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——白皙的小臂上,不知何时浮现出几道极淡的灰色纹路,像血管,又像裂纹,正缓慢消退。
那是幽冥鬼气应激时留下的痕迹。
“又出来了…”她低声自语,指尖抚过那些纹路,触感冰凉。
七岁那年的事,她其实记不清太多。只记得那晚月亮很红,村子里到处都是影子和惨叫,爹娘把她塞进地窖,然后…然后就是无数冰凉的东西钻进身体,很冷,很疼,耳边全是哭笑声。
再醒来时,她在九霄剑宗,玄冰峰峰主说她灵根特异,是修剑的好苗子。
没人知道那些“冰凉的东西”一直没离开。
它们盘踞在灵根深处,偶尔躁动,偶尔沉睡。伴随它们一起觉醒的,还有那双能看穿阴阳的眼睛——和她对一切幽冥之物的、病理性恐惧。
凌寒霜从储物镯中取出一面铜镜。
镜中的少女眉眼依旧清冷,但脸色苍白得过分,唇上被咬出的血痕还没完全消退。她盯着镜中人,看了很久,忽然扯了扯嘴角。
镜中人也扯嘴角,像个僵硬的假笑。
“凌寒霜。”她对着镜子说,“你是玄冰峰三师姐,金丹中期剑修,同龄弟子中战力前三。”
“你不怕鬼。”
“你只是…讨厌它们。”
话音落下,洞府内死寂一片。八盏灯火静静燃烧,将她孤独的影子钉在石壁上。
她放下镜子,从枕下摸出一本薄册。
不是功法,也不是剑谱。封皮上没有字,翻开内页,字迹稚嫩歪斜,是她十二岁时开始写的:
“丑时,窗外有白影飘过,应是巡逻师兄的剑光。”
“寅初,床底有异响,检查三次,是鼠。”
“卯正,噩梦,梦见百鬼宴,惊醒。点灯至天明。”
……
最新一页,墨迹尚新:
“三月十七,率队清理哭魂岭怨灵三十六只。剑未滞,心未乱。归后调息两刻,气息平复。”
她提笔,在末尾补上一行小字:
“左手微颤半刻,无人察觉。”
写完,她盯着这行字看了片刻,忽然将整页撕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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