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再往前一步。”
“我是——”
话没说完,人已撞破通风板。
木屑飞溅的瞬间,陈无咎右手一甩,匕首脱手而出,直奔灰袍人后心。那人身形未动,可肩头微不可察地一偏,匕首擦着脊骨掠过,钉进帐后木桩,刀柄嗡嗡直颤。
灰袍人缓缓转身,骨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:“疼成这样还敢动手?你这身子,怕是连站都站不稳。”
陈无咎没理他,翻身落地,左脚刚沾地,膝盖就是一软。旧伤炸开,像是有人拿凿子在骨头缝里刨。他咬牙撑住,拔刀出鞘,寒光横扫腰际。
刀快,对方更快。
灰袍人侧身抬肘,灵劲外放,“砰”地一声震在陈无咎刀面,整条右臂发麻,虎口裂开,血顺着刀脊往下淌。紧跟着一脚踹来,正中胸口,他整个人倒飞出去,砸翻火堆,火星四溅,滚烫的炭块贴着脸飞过。
他趴在地上,咳出一口血沫。
完了?刚冲进来就被人当沙包踢?
不,还没完。
他右手死死攥着刀柄,指节泛白。脑子里忽然蹦出四个字:杀念即路。
不是保命,不是逃跑,不是算计。
是杀。
必须杀。
眼前闪过北疆风雪里那些冻僵的尸体,陈家军老兵断掉的手指,还有昨夜听见的那句“取其忠烈怨气,为引魂灯点火”。这些人守边十几年,最后却要被当成祭品烧了?
不行。
绝不答应。
他猛地抬头,眼神变了。不再是试探,不再是犹豫,更不是伪装纨绔时的浮滑笑意。那是一双见过无数尸体、亲手送走成百亡魂的眼睛,冷得能结出冰碴。
胸口突然一烫。
不是令牌,是里面更深的地方,像是有座沉睡已久的塔,被这一眼纯粹的杀意点着了引信。
轰——
一股热流从丹田炸开,顺经脉狂涌四肢。他浑身肌肉绷紧,皮肤下青筋暴起,像有蛇在皮肉里爬。空气仿佛凝固,连火堆噼啪声都听不见了。
灰袍人终于动容。
他后退半步,低喝:“你体内……有什么东西醒了?”
陈无咎没答。
他缓缓站起,左臂垂着,骨头十有八九断了,可右手握刀的姿势比任何时候都稳。黑雾从他周身渗出,不是烟,也不是气,而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。地面草皮以他为中心,寸寸枯黄,焦黑,化为粉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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