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,没得商量。”
会散了。陈老三蹲在门口,闷头抽了半晌旱烟,才佝偻着背,走回大队部。***正在那里,把最后几笔账目誊写到新账簿上,字迹工整清秀。
“建军啊……”陈老三张了张嘴,话堵在喉咙里。
***抬起头,看着陈老三的脸色,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。他放下笔,轻轻合上账本,笑了笑,那笑容很淡,很平静:“陈叔,没事。不让干,俺就不干了。这大半年,谢谢您教俺。”
他把那把自己用了大半年、磨得光滑圆润的竹算盘,轻轻推到陈老三面前。“这个,还给您。”
“你留着,你留着用……”陈老三连忙推辞。
“不用了。”***说,声音很轻,“以后……大概也用不上了。”
他走出大队部。春光正好,大队部门前的杨树已经绿意葱茏。他站在阳光下,却觉得有点冷。木匠的门关了,唱戏的路断了,如今,这把看似最稳妥、最凭技术的算盘,也没能为他拨开一条哪怕最窄的通道。
原来,有些墙,是无形的。有些线,是刻在血液里的。任凭你手艺再精,算盘拨得再响,也跨不过去,算不清楚。
他慢慢走回家。路上遇到几个社员,热情地跟他打招呼:“建军,账算完啦?”“建军,多亏你,今年分粮清楚多了!”
他笑着点头,应付着。心里却一片空茫。
回到家,他看见墙上贴着的月份牌。1965年,春天。他二十一岁了。学木工,学唱戏,学会计。三次尝试,三次碰壁。每一次,他都以为抓住了一点光,可那光,总是很快熄灭,留给他更深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。
他还能学什么?他还能往哪里去?
灶屋里,易秀兰正在准备晚饭,炊烟袅袅升起。院子里,弟弟妹妹们在玩耍。平凡,安稳,甚至有点沉闷的生活,像水一样在他周围流淌。
可他像一块格格不入的石头,沉在水底,看不见光,也喘不过气。
(第五章 《算盘》 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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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下章预告】
下一节:《瓦上霜》(1965年夏-1966年春)
学艺之路接连受挫,***在病中与自家漏雨的屋顶对峙。那把尘封的祖传瓦刀,似乎正发出无声的召唤。这一次,他选择的,会是另一条绝路,还是一条被所有人遗忘的、通往“安身”的古老途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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