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感慨;‘卧龙岗’三字要扬起来,那是他的根基和骄傲;‘散淡的人’要落下去,透着无奈和自嘲。气息跟着走,声音裹着情。”
***白天在生产队干活,脑子里转的都是板眼、气口、韵味。挑粪时哼,锄地时哼,晚上做梦都在唱。人魔怔了似的。
开春后,周琴师开始教他“做”和“打”。 简单的身段:起霸、走边、趟马。眼神怎么跟,手势怎么走,步子怎么迈。没有水袖,就用汗巾子代替;没有马鞭,就用树枝代替。在河滩的沙地上练圆场,要跑得快,还要稳,上身不晃,脚下不生尘。一趟下来,气喘吁吁。
周琴师很严。一个云手做得不到位,让他重复一百遍。一个亮相眼神散了,让他对着太阳定睛看,看到流泪。***一声不吭,让练就练。腿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,脚底板磨出血泡,第二天照旧。
“你知道你为什么学戏比学木匠还拼命吗?”有一次练完,周琴师坐在柳树下,突然问。
***擦着汗,摇头。
“因为木匠活,好坏在物件上,别人拿不走。”周琴师看着他,目光深邃,“戏,是唱在人前,功夫在身上。只要这身功夫在,走到哪儿,都有人认。它比一张政审表,实在。”
***心头一震。
夏天到来时,周琴师要走了。 临走前,他让***完整地唱一段《空城计》城楼上的“我正在城楼观山景”。***站在柳树下,清了清嗓子,开唱。
几个月苦练的功夫,在这一刻展现出来。嗓子又亮又稳,气息贯通悠长,西皮二六的板式唱得流畅自然。更难得的是,那份诸葛亮临危不乱、从容谈笑的气度,竟被他揣摩出了几分。尤其是唱到“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”时,那一声悠长的拖腔里,隐隐透出一股怀才不遇的孤寂与苍凉,那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内心深处的情感流露。
唱完了,河边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柳叶的沙沙声。
周琴师久久没有说话。他收起二胡,仔细地包好,站起来,拍了拍***的肩膀,力气很大。
“孩子,我回去就跟团长说。县剧团需要你这样的苗子。等我信儿。”
***看着周琴师背着蓝布包袱远去的背影,心里那簇本以为已经熄灭的火,又幽幽地燃了起来,这次,烧得更旺,更烫。
他等了一个月。这一个月里,他干活更有劲了,仿佛前面有一条金光大道在等着他。他甚至在夜里,偷偷对着那把他自制的、蒙着蛇皮的二胡,练习周琴师教他的唱段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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