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华谷。
名字起得雅致,实则是白狼族领地内一处颇为荒僻的裂谷。
地势险峻,灵气算不上顶好,胜在清静,尤其月圆之夜,谷底会铺满一种会发微光的蕨类,勉强对得起“月华”二字。
霜阒盘膝坐在一块被月光照得发白的巨岩上,长剑横于膝头。
银发如冷瀑垂落肩侧,那卷惹事的皮革画就放在手边。他闭着眼,似乎在调息,又似乎在等待。
夜风掠过谷底,带起呜呜轻响,也吹动他额前碎发,露出眉心一道极淡的银色竖纹。
脚步声响了。
很轻,很随意,踢踢踏踏,踩着碎石和发光的蕨类,不紧不慢地靠近。
寂珩白来了。
还是那身灰扑扑、毫无特色的打扮,嘴里大概又叼了根北地的草茎,双手枕在脑后,溜达得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。
她在距离巨岩三丈远的地方停下,歪头看了看霜阒,又看了看他手边的画,没说话。
霜阒没睁眼,声音比谷底的风还冷:“跟着我。”
不是疑问,是陈述。
寂珩白“唔”了一声,含混不清,像是嘴里真有东西。她往前又走了两步,蹲下来,伸手拨弄了一下脚边一丛发光蕨,指尖染上一点微蓝的光晕。
“这草,挺亮。”她声音有点懒,带着点刚睡醒似的鼻音,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。”
霜阒:“……”
他眼睫极轻微地颤了一下,终于睁开了眼睛。银色的瞳孔在月光下近乎透明,锁定寂珩白。
那张脸……确实是看过就忘,毫无特点,连眼神都平平无奇,像是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灰。
“你为什么跟着我?”
霜阒重复,语气更沉了些,试图压过心底那点被“能不能吃”带偏的无语。
“你拿走了画。”寂珩白终于吐出嘴里那截草茎——果然是根赤棘草,她随手一弹,草茎精准地落进远处石缝。
“画得挺有意思。”她补充,目光终于从发光蕨移开,落在霜阒脸上,很坦然,甚至有点……求知欲?“我就是想看看,真人……呃,真狼,是不是真那样。”
霜阒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。膝头的剑鞘似乎都凉了几分。他捏着画轴的手指收紧,骨节微微泛白。
“荒谬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舌尖却有点发苦。因为那画……该死的精准。至少关于他尾巴的部分,精准得让他想拔剑削平这整片山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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