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射肚子。”
地老鼠点了点头,又低头去擦那根弩箭的箭头。
“咱以前觉得钱是好东西,有了钱就能活得像个人。”
地老鼠把箭头对着光看了一眼,那锋刃上闪着蓝汪汪的光——那是他昨晚偷偷去回水湾捞上来的死蛇毒液里淬过的。
“可这几天咱明白了。在这世道,想当个人,得先变成鬼。”
江鼎没有说话,只是伸手拍了拍他那瘦削的肩膀,继续往前走。
他走过一处岩缝,看见张载老夫子。
这个迂腐的读书人,这几天也不念“子曰”了。他盘腿坐在一块稍微平整点的石头上,腿上摊着那本被水泡得发皱的《北凉雪》手稿。
但他手里的笔,却停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。
“写不出来了?”江鼎问。
张载抬起头,那张老脸上满是疲惫和困惑。
“江小子,老夫教了一辈子的书,讲的是仁义礼智信。可这几天老夫在想,这书上的道理,怎么就挡不住这洪水呢?”
他指着山下那片浑浊的水域。
“宇文成都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吧?这决堤放水,淹死十万生灵的计策,是哪个圣人教他的?”
江鼎在张载身边坐下,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,扔进火堆里。
“夫子,圣人教不了这个。因为圣人也是人,也没见过这种不拿人当人的世道。”
“那咱们该怎么办?”张载的声音有些抖,“难道就跟着他们一起不当人?一起比谁更狠?”
江鼎看着火焰中发黑的小石子,沉默了许久。
“不。”
江鼎转过头,眼神清明。
“咱们比狠,是为了有一天,这世上不再需要这么狠的人。”
“夫子,您那本书得改改。”
江鼎指了指张载膝盖上的手稿。
“别光写什么北凉男儿多豪迈。您得把这一笔记下来。”
“记下来宇文成都做的孽,记下来这场洪水,记下来那个穿红袄的孩子。”
“要让以后的北凉人知道,咱们为什么要杀人,为什么要建立新秩序。”
“不是因为咱们爱打仗,是因为如果不打,这世上的道理,永远都在那群不讲道理的人手里。”
张载愣了半天,那双浑浊的老眼裡,慢慢有了一丝光亮。
他颤巍巍地拿起笔,蘸了蘸已经有些干涸的墨汁,在纸上重重地写下了八个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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