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香的功夫,恰是暮色四合、寒鸦归巢之时。
京城的冬夜来得迅疾,白日里还残存的些许暖意,此刻已被料峭晚风卷得无影无踪。
李景隆所乘的乌木马车飞快的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,车轮滚过积雪消融后凝结的薄冰。
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,在寂静的街巷中格外清晰。
车帘缝隙里漏进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,他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福生刚买来的貂裘大衣。
指尖触到领口细密的貂毛,心中暖意渐生。
离京许久,如今差事终了,总算能归家与妻儿团聚。
良久。
马车行至晚风堂门前,尚未停稳,李景隆便透过车窗望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大门外的石阶下,袁楚凝正抱着幼子知遥,身侧站着长女嫣儿。
母子三人都裹着厚厚的锦缎冬衣,领口袖口滚着雪白的狐裘。
远远望去,像三团软糯的雪球。
袁楚凝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缠枝莲纹冬袍,还是他离京前特意让人寻了上好的云锦缝制的。
此刻在昏黄的灯笼光下,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她似乎有些畏寒,抱着知遥的手臂紧了紧,双脚在石阶上来回踱着步子。
靴底碾过地面的残雪,留下浅浅的印记。
寒风拂动她鬓边的碎发,她时不时侧头拢一拢。
目光却始终凝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,眼底藏着掩不住的期盼。
“吁——”
福生勒住缰绳,马车稳稳停在门前。
李景隆几乎是立刻掀开车帘,纵身跃下马车。
“爹爹!”
清脆的欢呼声陡然响起,嫣儿像只轻快的小雀。
挣脱了母亲的手,踩着小碎步飞快冲下石阶。
身上的桃红色冬衣衬得她小脸通红,跑起来时裙摆飞扬,头上的绒球发饰也跟着轻轻晃动。
李景隆笑着张开双臂,稳稳将扑过来的女儿抱进怀里,入手便是沉甸甸的暖意。
“慢点跑,仔细脚下的冰。”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,疼爱地捏了捏她冻得微红的小脸蛋。
“才半月不见,嫣儿又长高了些,都快抱不动了。”
嫣儿顺势搂住他的脖颈,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肩头。
鼻尖蹭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与风尘气息,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软糯:“嫣儿好想爹爹,夜里睡觉都要抱着爹爹给我做的木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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