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忠再说什么,他突然转身,在冰冷的汉白玉石阶上坐了下来。
玄色披风铺展开,沾了雪的靴底在石阶上蹭出细微的声响。
他抬手拍掉肩头的落雪,活动了一下麻痹的双腿,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巧的青铜酒壶,拔开塞子仰头猛灌了一大口。
烈酒入喉,像一道火线烧过喉咙,顺着食道一路烫进胃里,勉强驱散了几分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他就那么静静坐着,背脊挺得笔直,目光望着远处宫墙尽头的沉沉夜色,一言不发地喝着酒,仿佛要把这满肚子的愤懑都泡进酒里。
庞忠皱眉站在原地,灯笼在手里晃了晃,不知该走还是该留。
不过很快,他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瞟着李景隆的背影,那眼神深处,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正慢慢爬上来,像墙角蔓延的青苔。
壶中酒见了底,李景隆将空壶随手往石阶上一搁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轻响。
他站起身,拍了拍沾着雪的袍角,动作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决绝。
“这事儿不算完。”他丢下这句话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起身便走。
玄色披风在风雪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,再没有片刻停留,连头也未曾回一下。
可是就在他离开的刹那,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殿门口走出两个人影。
那两人一左一右,架着一个瘫软的身影——正是方才替他通传的那个小太监。
那孩子耷拉着脑袋,手脚软得像没了骨头,不知是死是活。
一股压抑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,瞬间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膛。
他脚步顿了顿,指节在袖中死死攥紧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,可是最终还是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去。
他管不了,也不能管,否则怕是只会牵连更多人。
庞忠站在原地,望着李景隆逐渐远去的背影在风雪中缩成一个黑点,脸上的轻松渐渐褪去,神情变得凝重起来。
他转头看了一眼殿门内隐约的灯火,快步拾阶而上,身影很快消失在奉天殿厚重的门帘之后。
...
栖霞山。
漫天风雪里,李景隆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回到晚枫堂,远远便看见福生带着一群护卫,正围着文渊阁门前的狼藉忙碌。
火把在寒风中噼啪作响,将众人脸上的焦急映照得格外清晰。
湖心平台上,七八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。
有几个穿着晚枫堂护卫的短打,胸口的血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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