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警钟,而是一种低沉、缓慢、连绵不绝的钟声。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整整二十七响。
殿内瞬间寂静。
朱由检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。二十七响钟,这是宫中最高规格的祈福钟,只有在皇帝亲自主持的重大祭祀时才会敲响。而今日除夕,本该由皇帝在奉先殿祭祖后敲钟,但皇帝病重,这钟……
“是乾清宫方向。”王承恩低声道。
钟声还在继续,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。朱由检放下筷子,起身走到窗前。夜色中,乾清宫的灯火格外明亮,隐约可见人影晃动。
“殿下,这钟声……”贵宝声音发颤。
“祈福钟。”朱由检平静道,“皇上在为民祈福。”
话虽如此,他心中清楚:这钟声绝不寻常。要么是皇帝病情好转,亲自敲钟;要么……就是有人代行。
钟声终于停歇。余音在夜空中回荡,久久不散。
晚膳草草结束。宫人们收拾碗筷时,都小心翼翼,不敢发出太大声响。朱由检回到书房,没有点灯,独自坐在黑暗中。
他在等。等一个消息,等一个变化。
子时将近时,王承恩匆匆进来,脸色凝重:“殿下,李典簿递了急信。”
信只有一句话:“钟乃魏氏代敲,御体仍危。”
果然。朱由检将信纸凑到烛火上。火光跳跃,映着他沉静的脸。魏进忠代皇帝敲祈福钟,这是在向所有人宣告:他现在可以代表皇帝。
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。
“还有,”王承恩声音更低,“李典簿说,敲钟前,魏公公在乾清宫待了整整两个时辰。出来时……手里拿着一份诏书。”
“什么内容?”
“不清楚。但魏公公出来后,直接去了司礼监值房,召集了所有秉笔太监。值房的灯亮了一夜。”
朱由检走到窗前。除夕的夜空没有星光,只有厚厚的云层低垂。远处,司礼监值房的灯火在夜色中格外刺眼。
他知道,有些事正在发生。也许明天,也许后天,就会有新的变化。
而他,必须做好准备。
正月初一,元旦。
按例,今日各宫亲王、嫔妃都要去乾清宫朝贺。但一早就有旨意传来:皇上需要静养,免去一切朝贺,各宫各自庆贺。
端本宫也收到了例行的赏赐:一些点心、瓜果,还有一封红包——里面是十两碎银,比往年少了一半。
“其他各宫呢?”朱由检问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