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逍却忽然笑了,晃晃悠悠地站起身,脚步有些虚浮,仿佛真的不胜酒力。“作诗……需要笔吗?”他嘟囔着,四下看了看,目光扫过案几上的笔墨纸砚,最终却弯腰,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道谁掉落的乌木筷子。
“笔太软……”他拿着那根筷子,随手当当敲了敲面前的白瓷酒壶,发出清脆而略显突兀的响声,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场子里,格外刺耳。
他要干什么?众人面面相觑,连郑经也皱起了眉头。
只见林逍仰头,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,喉结滚动。然后,他闭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杏花香、墨香和酒气混合的奇异味道。
下一秒,他睁开眼,眼神竟清明锐利了许多,先前的醉意仿佛只是幻觉。他以筷击壶,发出一个清脆的起调,随即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穿透人心的力量,吟出了那石破天惊的第一句:
“君不见——黄河之水天上来——”
嗡!
仿佛有看不见的波纹瞬间荡开。几个原本捻须含笑、准备看笑话的老学士,笑容僵在脸上,手指停在胡须上。屏风后,隐隐传来杯盏轻碰的细响。
“奔流到海不复回。”
“君不见——高堂明镜悲白发——”
“朝如青丝暮成雪…”
诗句如天河倒泻,挟带着亘古的苍茫与时光的无情,扑面而来。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,只有最质朴的意象和最深沉的情感撞击。那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之水,那朝青丝暮成雪的悲凉,像一双无形的手,攥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。场中再无半点杂音,连风吹杏花、远处曲江池的水声似乎都消失了。
郑经脸上的笑容彻底冻结,瞳孔收缩,握着酒杯的手指捏得发白,指节泛出青色。他自负诗才,可这三句开篇的气势与格局,已将他方才那首精心雕琢的七律衬得如同儿戏!
屏风后,崔清月手中的团扇无声滑落在地。她檀口微张,素手掩唇,难以置信地望着场中那个击壶高歌的青衫身影。这……这是林逍?那个不学无术、声名狼藉的林奉之?这诗中吞吐山河的气象,洞穿世情的悲凉,怎么可能……
林逍完全进入了状态,或者说,进入了表演状态。壶声渐急,如雨打芭蕉,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激越与不甘,更喷薄出一种冲破一切束缚的狂放:
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!”
“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——”
“好!!”一个粗豪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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