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阳毕业那天,江城下了场小雨。他抱着半人高的摄影器材,欧阳燕拎着装满小说手稿的帆布包,两人挤在绿皮火车的硬座角落,奔赴那个曾在天文台许下的“北漂梦”。火车驶离站台时,欧阳燕摸着脖子上的小太阳吊坠,看陈阳用旧手机查北京的租房信息,屏幕光映在他眼里,比窗外的雨丝还亮。
抵达北京的第三天,他们在五环外的老旧小区,租下了一间十平米的隔间。房间小得转个身都能碰到床沿,墙壁薄得能听见隔壁的电视声,唯一的窗户对着逼仄的天井,连阳光都难得照进来。房东放下钥匙就催房租,陈阳攥着刚发的第一个月实习工资,脸色发白——除去房租,剩下的钱只够两人省吃俭用活半个月。
“别愁。”欧阳燕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放,笑着踢掉沾着泥的鞋子,“以前在学校勤工俭学,一顿饭两块钱都能过,现在有你在,怕什么?”她蹲下身,把铺在地上的旧报纸抚平,从包里掏出从家里带的床单——蓝白格子的,洗得有些发白,却带着阳光的味道。
陈阳的眼睛突然就红了。他原本联系的摄影工作室,说好的月薪八千变成了四千实习工资,连买镜头的钱都不够,更别说给欧阳燕一个像样的住处。他看着女孩踮着脚擦积灰的窗台,袖口滑下来,露出被毛线戳出的旧疤痕——那是织第一条围巾时留下的,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,像朵倔强的小花。
“燕燕,委屈你了。”他从背后轻轻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,声音发紧,“再等等我,等我转正涨工资,咱们就换个带阳台的房子。”
“这就挺好。”欧阳燕转过身,帮他拂掉肩上的灰尘,“有你在的地方,就是家。”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盒子,里面是攒下的硬币和皱巴巴的零钱,“我都算好了,咱们每天伙食费控制在二十块以内,我找了个出版社的校对兼职,在家就能做,一个月也能挣一千多。”
第一个周末,两人揣着五百块钱去了潘家园旧货市场。陈阳想买个便宜的书桌,欧阳燕却拉着他停在一个旧家具摊前,指着一张掉漆的折叠桌:“这个好,展开能写字,收起来不占地方,才三十块。”摊主嫌他们磨叽,欧阳燕就笑着帮人整理散落的零件,嘴甜地说“大叔您看我们刚毕业,就当帮个忙”,最后硬是砍到二十五块钱拿下。
回去的路上,陈阳拎着桌子,欧阳燕抱着个二十块钱淘来的二手台灯,路过便利店时,陈阳突然停住脚步,进去买了桶泡面和一根火腿肠——那是欧阳燕以前在学校最爱吃的口味,以前舍不得买,总说“添加剂多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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