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亮了。
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,照在山谷里。雾气从谷底升起来,白茫茫的一片,像煮沸的牛奶。远处的太湖露出轮廓,水面泛着金色的波光。很美,但清辞无心欣赏。
她侧耳倾听。山路上有鸟叫声,有风声,有远处村庄隐约的鸡鸣,但没有人声,没有马蹄声。
暂时安全。
她回过头,看向李浩。晨光从披风的缝隙漏进来,照在他的脸上。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唇干裂,眼窝深陷,只有那双眼睛还亮着,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火。
“你的伤……”她低声说。
李浩摇摇头,闭上眼睛,似乎在积蓄力气。但清辞看见,他捂着肩膀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她咬了咬牙,从怀里掏出陈郎中给的药瓶。药不多了,只剩下薄薄的一层。她倒出最后几粒药丸,又拿出水囊——水也只剩小半袋了。
“吃药。”她把药丸递到李浩嘴边。
李浩睁开眼睛,看着她手里的药,又看看所剩无几的水,摇摇头:“你留着。”
“吃药。”清辞重复,语气不容置疑。
李浩看着她,最终妥协,接过药丸吞下,又喝了两小口水。水很凉,顺着喉咙滑下去,稍微缓解了干渴。
“我们还有多少干粮?”他问。
清辞翻出布包。里面只剩下一个硬得像石头的馍馍,还有一小块咸菜。她从上海带出来的银元还剩三块,白玫给的那些假证件和车票还在,但车票已经过期了——昨晚十一点,上海到南京的火车,他们注定错过了。
“够今天。”她说,掰了半块馍馍递给李浩。
李浩没接:“你吃。我不饿。”
“撒谎。”清辞把馍馍塞进他手里,“你的伤需要体力。不吃东西,我们走不出这座山。”
李浩看着她,最终还是接过馍馍,小口吃起来。馍很硬,很难下咽,他吃得慢,每一口都要嚼很久。清辞也吃着自己的那半块,味同嚼蜡,但强迫自己咽下去。
吃完东西,两人靠在洞壁上休息。阳光渐渐升高,洞里的温度也暖和了些。清辞的倦意涌上来,眼皮越来越沉。但她不敢睡,强撑着盯着洞口外的山路。
“清辞。”李浩忽然开口。
“嗯?”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我们真的走不出去了,”他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动什么,“箱子怎么办?”
清辞的心一紧。这个问题她不敢想,但李浩问出来了,她就必须面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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