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气似刃。
陆仁把下一程杀机与机缘,一并藏进骨环深处。
鲸齿轻叩,“叮——”
月影无声,沉入黑暗。
一日后,黄昏。
归墟口像一截被战火啃光的巨兽脊骨,横卧在煌国最西边的风沙口。
陆仁在城外三十里按下遁光,月影缩成一粒幽绿尘,贴着地面滑入黄土。
他摘下面具,露出苍白面容——眉心月纹被一道新刻的“锁息纹”压住,幽绿光华尽敛,只剩浅浅灰痕,像一道结痂的旧伤;又把骨环翻至臂内侧,以布带缠紧,再罩上一件粗麻罩袍,领口磨得发毛,袖口沾着沙土,与流亡散修无异。
城门洞开,却无人守门。
玄觉一扫——
城墙根部,十丈长的裂缝里嵌满冰火双生的旧符箓,符面早已黯淡,却仍渗出丝丝寒髓,像死而不僵的蛇牙;
城头望楼半边坍塌,焦黑木梁斜挑夜空,梁上悬着半截断旗,旗面绣着煌国“赤乌”图腾,被风撕得只剩半只乌爪,仍在无力招扬;
更远处,主街青石被雷火犁出纵横深沟,沟内积着浅浅血水——天未下雨,那是昨夜巷战留下的新痕,日头一晒,泛着暗紫油光,像一块块不肯愈合的瘀伤。
陆仁垂眸,把呼吸压到最低,沿墙根而行。
两侧屋舍,门窗尽毁,偶尔有老妪佝偻着进出,怀里抱着缺口的陶罐——罐底抖落几粒发霉的谷糠,落在血沟里,瞬间被染成猩红。
有孩童蹲在瓦砾堆里,用断箭杆翻找碎肉,听见脚步声,抬头露出漆黑眼窝,眸里没有泪,只有饥饿与戒备;
更深处,传来压抑的啜泣,女声沙哑,像被沙纸磨过:“……还我儿……还我儿……”
哭声未落,被一声粗暴的喝骂截断:“嚎什么!再嚎扔你去寒眼填阵!”
随后是布帛撕裂、耳光脆响,一切又归于死寂。
陆仁没有偏头。
他指尖在袖内轻刮,一缕月魄顺着墙根滑出,像一条无声游走的蛇,将方圆三里尽数扫过——
西南角,一座半塌的酒肆里,突然升起一道混沌初期灵压,灵火虚浮,带着伤,却杀意未敛;
那人似有所觉,玄觉逆向探来,却被陆仁提前截断——月魄一绞,将对方玄觉切成碎光,又悄然退回。
陆仁脚步未停,方向却微微偏东,借着断墙阴影,几个闪掠,便把那座酒肆远远甩在身后。
——归墟口已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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