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心的旧刀痕,疤痕被照得发亮,像一条不肯愈合的裂缝。
“散修不是宗门,没有师长替我们死。我们得自己替自己死——这就是职责。”
陆仁突然想起遗府白塔顶层那颗被血点亮的天鲸心,想起自己腕上尚未褪尽的银蓝潮纹,舌尖泛起铁锈味。
“若我不去呢?”
话出口,他指节已因用力而发白,铜环被捏得微响,像暗里掰断一根看不见的桨。
鸢骨抬眼,深海般的瞳孔里浮起一层极薄的笑,笑却带着潮腥——“拒了,可以。明日退潮,你若还能在青瓦小院睡到日出,我便当你已死。”
他说得轻,却像把“死”字钉进木板,“届时兽群登岛,第一个被舔走的,就是不肯睁眼的人。”
夜风忽紧,枯梅枝桠在风里“咔”地轻响,像替谁把骨头再掰断一截。
陆仁沉默数息,终于松开铜环,指背在旧青衫上擦了擦,擦出一道潮痕。
陆仁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清晰,像把刀尖抵在潮线上,“退潮到底会发生什么?”
鸢骨听罢,把青骨灯放回炉盖,灯焰被风一吹,拉长成一条幽蓝细线,线头指向北方。
“此岛本名‘兽矶’,千年前只是内湖与海的夹缝,咸淡交混,野兽嗅味而来,海兽逐流而至。它们把岛当成交配的产床,也把彼此当食物。”
他说着,指尖在虚空一点,一缕水汽凝成倒悬的月形,月内浮出无数兽影,影影叠叠,无声撕咬。
“后来散修来了,杀人占岛,在兽骨上搭屋,在兽血里炼丹。野兽记得味道,海兽记得潮汐。每隔几年,大潮退到最低,湖床与海床连成一条干沟,它们便循着旧路回来——”
幽蓝月形忽然碎裂,兽影化作暗红血点,落在炉盖,发出极轻的“嗤”,像雪落火炭。
“回来不是为了占地,是为了讨债。讨千年前被夺走的产床,也讨被喝干血的后代。”
陆仁盯着那几点暗红,喉结微动,想起自己遗府里以血破阵的夜,想起林珑被鲸须穿心的闷响。
“所以每次退潮,散修们都要练习配合——”
鸢骨接话,声音低得像在替他补完,“练如何把后背交给陌生人,如何把喉咙递给自己人,如何在兽群舔走产床之前,先把自己变成更凶的兽。”
他说完,抬手拿出一个哨子,在哨子断口轻轻一弹,哨孔发出极轻的“叮”,像判官笔落纸,勾魂不成,反被魂咬。
“明日寅时半,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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