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比海风低半度,“先亮器,再量才,后定座。器不亮,才不见;才不见,座不定。诸位——”他抬眼,目光掠过陆仁,却像掠过一块新来的礁石,“自便。”
于是,从左手第一人开始,法器依次登台——琉璃塔的主人姓白,名不详,塔只三寸高,却被他托在掌心,像托一盏易碎的晨星。他开口,声音比塔还脆:“曦光一线,可照三里,三里内,敌影无可藏。”说完,塔内金线猛地一绷,竟跳出塔檐,在空中画一道极细的金弧,弧末“啪”地炸成光屑,像替自己鼓掌。众人面色不动,却都悄悄把脚尖往外挪了半寸——那是“避光”的下意识。
第二人拍剑匣,红绳自断,匣盖“嘡”一声弹开,里头却空无一剑,只飞出一道“剑吟”——吟声如鹤,高而不亮,像把剑气折成笛,吹到最高处忽地咽回。辛夷点头,在银纹图上点下一粒“墨星”,位置恰在鲸吻最前端——意为“首击”。
轮到双生兄弟时,二人仍共持那面铜纹盾,却故意把缺口朝东,对着天缝。哥哥说:“盾厚三寸,可挡火鸦连珠。”弟弟接:“缺口一寸,可漏火鸦入腹。”两人一唱一和,像在拆自己的台,却把“诱敌深入”四字唱成了渔歌。辛夷又点下一星,落在鲸腹——“收尸”之位。
法器一件接一件,或高调或低调,却都留着余地:丹炉只开半盖,留一半苦杏仁味在里头;铜铃只震一声,把第二声存在风里;连一面看似普通的渔网,也故意留一节断绳,像告诉众人“我还能再破一次”。
终于,骨案后只剩陆仁。
十余道目光同时转过来,像十余把未出鞘的剑,剑尖都裹着晨雾,却都在等一个“鞘”——只要陆仁亮器,他们就能顺势把鞘推回去,既显谦逊,又不露怯。
陆仁却不动。
他先抬眼,看向东方的天缝——那里已浮出一抹被咬过的金轮,像半枚带血的铜镜,镜边却缺了一块,缺口的形状恰如银针的“绿鳞信”。他忽然想起昨夜炉盖上那粒止水丹:丹衣浮起绿纹与黑纹,像把“生”与“死”同时纹在胸口。于是,他伸出左手,掌心向上,指尖在铜环上轻轻一叩——
“啾。”
一声极轻的鸦啼,从袖底升起。
众人只见一缕黑烟自他袖口逸出,烟中裹着半根灰白雾丝,丝头吊着一粒“月下青瓷”——正是那粒被银针与铁块同时夹住的止水丹。黑烟托丹,悬在陆仁掌心寸许高处,既不升,也不坠,像被谁用一根看不见的线,系在生死之间。
鸦啼第二声,丹衣忽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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